9沈無妄回來的那日,是個晴冷晴冷的日子。
恰逢江書女官所那邊有事,忙到下午才回了福康宮。
她剛進殿,便聽到太后聲音:“是江書嗎?腳步輕些兒,無妄回來了?!?br/>
江書一愣,提著裙子加快了腳步。繞到里間,便見沈無妄歪在一旁的高背椅上,手支著太陽穴,鴉羽似的睫毛低垂著。
“小聲點。”太后向江書,“這孩子連夜趕回來,想是累得狠了,卻偏要盯著哀家把這藥茶喝下去……”
太后說著,座椅上的沈無妄睫毛輕顫,睜開眼睛。
他第一眼便看到江書立在燈影里,靜靜地看向自己。
他只走了三四天,日夜兼程,卻好像已經和江書分開了數年。再見面,一肚子的話,只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江書一時竟也哽住。
還是太后在一旁,一邊樂呵呵地吹著藥茶,一邊道:“這藥哀家也喝了,無妄也別像條小狗似地眼巴巴地盯著了,跟江書下去,好好歇息吧。”
兩人一前一后,剛走出殿宇。
沈無妄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虧了江書早有防備,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胳膊。兩人身子挨得近了,江書才覺出沈無妄衣衫內透出腥甜的潮氣,她心口往上一提,“你傷著了?”
“無事……”沈無妄聲音嘶啞。他身子都畏冷似的微微打著寒戰,嘴上卻仍不肯服輸:“嬴帝墓那種地方走一個來回,我這……已經算是極好的?!?br/>
“是是是,你最厲害?!苯瓡鲋?,走向自己獨住的偏殿?!拔医o你瞧瞧身上的傷。”
她想起不久前太后特意叮囑她的話,要好好照顧沈無妄身體什么的。
今天就借這個機會,好好給他檢查一下。
在福康宮,江書、沈無妄都有自己獨居的下房,江書的還更整潔精致一些。
把沈無妄攙到床榻上躺下,江書才發覺自己是摸了一手的血。她心底有點慌,沒想到他受了這么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