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眸光急急地轉向沈無妄。
這三月來,他似乎瘦了,江書僅能瞧見他比之從前愈發蒼白的側臉,只覺心中一顫。
不知他在宮外,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也不知帝后大婚那一夜,自己點燃京山上的所有的飛流,他在宮外,到底瞧見了沒有。
江書手邊桌案上的燭光太過于耀眼,只刺得她雙眼又澀又痛,想要流淚。
那一夜,她在被人擒住之前,曾對著那漫天的飛流,許下過自己的愿望。
她希望沈無妄平安、自由。
鴻慶帝自御案后抬起頭,看向沈無妄,似笑非笑,“你回來了?!?br/>
“是?!鄙驘o妄聲音平板,“回來為陛下盡忠?!?br/>
鴻慶帝唇角挑起一絲笑意,“今日是什么樣的好日子?前有幕卿為朕盡忠,親自抓到了這個女囚,后有你回宮之喜,當真是極好。”
他自顧自點了點頭,抬手指向江書:“既如此,勞煩沈總管一趟,先把這朕心儀的女子送到……”他頓了頓,思索了一番,“送到萬辰闕西偏殿住下,一應吃穿用度都比照嬪位即可,反正也不過是一早一晚的事。送完江氏,你再回來。你消失半年不見,朕甚是想念,你我兄弟好好地敘一敘舊?!?br/>
子時已過,天空還是黑沉沉的,像一只黑色的鑄鐵鍋蓋子,重重壓在四四方方的禁城上空。
江書四肢癱軟,仍沒緩過勁兒來,被兩個身材高壯的嬤嬤半扶半抱地,舉上了肩攆。那兩個嬤嬤似乎對這種活計不甚悉心,把江書弄上去后,也不管她做得舒不舒服,直接叫了“起轎”!
江書只覺心口忽悠地一下,險些吐出。
她身子往側邊斜斜地歪下去,只怕一個不小心,從肩攆上掉落在地??善ㄉ砩舷?,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江書在心里恨死了幕亓一給她下的這個破藥,她手指顫抖著想要扶住座椅一旁的把手,可掌心不斷泌出的汗水,讓那竹制的扶手滑溜無比,江書根本把握不住。
只能任憑身子被人抬著,來回地悠蕩。
那抬攆的太監剛往前走了幾步。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