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說的山東事和黃白冊,魏廣德自然是知道。
當初山東事的處理,魏廣德還在禮部,說不上話,但也有人來找過他說這事兒。
他也通過陳以勤,在內閣表達了反對的意思。
那是隆慶元年,還是戶部尚書的葛守禮以“直隸山東等處土曠民貧,流移日眾,而有司變法亂常,起科太重,征派不勻。新法不論戶之等則,只論田之多寡,致使百姓放棄田土,以避差役。
黃河以南,太行山東西,土地貧瘠正賦已無力交納,豈能再加以重役”的理由,反對在北方推行一條鞭法。
特別是葛守禮看到一條鞭法的一些缺陷,提出“工匠因沒有土地而免差。富商大賈雖多有資財亦因無田而免役。致使衣不遮體、終歲辛勞的農民獨受其困?!?br/>
另外就是對地方官吏辦事不同,葛守禮也是非??床粦T,在奏疏中直言“不論倉口,不開石數,只開每畝該銀若干,致使吏書因緣為奸,增減灑派,弊端百出?!?br/>
因為一條鞭法存在的種種弊端,所以葛守禮是旗幟鮮明站在維持舊法之上,指出“國初征納錢糧,戶部開定倉庫名目和石數價值,小民照倉上納,完欠之數瞭然,其法甚便?!?br/>
這事兒,魏廣德當然清楚,雖然在后來他入閣以后,在江西地方請托之下,內閣批準了在江西試行一條鞭法,但其中弊端,他也是看在眼里。
本質上,如果執行一條鞭法之外能夠開征商稅,大明朝的稅法就算完美了。
只可惜,這兩條都被朱元璋給預定了,雖然并沒有定死,朱元璋也是留了口子,允許后代帝王視情況斟酌,便宜行事。
可是后面的話被文官集團選擇性忽略,認定朱元璋定下來的東西就是祖制,不容更改。
至于南京湖廣道試監察御史陳堂所奏黃冊、白冊,魏廣德當然知道,官場公開的秘密。
朝廷征糧征稅是按照黃冊分攤賦稅,而地方官府執行時不時按照黃冊進行,因為貓膩就出在他們身上,所以他們私底下還編制白冊。
征錢糧,編徭役,有司都以白冊為重。
陳堂只是向朝廷陳述了事實,但也沒敢說用白冊替代黃冊的話。
這篇奏疏遞上來的時候,魏廣德還沒回朝,不過回來后他也聽說了此事,還找出奏疏看了看。
“叔大兄,你是想借著這次機會,重新編制黃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