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槐放下手中的玉筷,長嘆,“當初我送她去老宅,還是為了歷練她。我終究是對不起戚家的,浮淰生下后,我也只能依著戚家老太太的意思將她記在周姨娘名下。這些年,我都知道,你為浮淰不平??捎行┦?,若是一味地去求一個名分,就難多了?!?br/>
褚槐摁住尤秋柔的手,“我讓浮淰去老宅,還是想給她一份依靠。老宅住著父親他老人家,這些年他一直有意讓我送個姑娘過去,他老了,也想孫女繞膝。本來當初,他是有意讓浮沉過去的。可我還是留了心眼,想著浮淰什么都沒有,才把浮沉送去了豐鄉那個窮地方,把勤偣留著,尋個合適的時候再送浮淰過去?!?br/>
尤秋柔聽著這話,雖還是在心底埋怨褚槐的心狠,當初浮淰一出生就被記在周姨娘名下。
這一巴掌不僅打了她的臉,更是打了浮淰的后半生。
庶女,嫡女,千差萬別的待遇。
這些年,這件事她一直都過不去,每每想起都會心絞痛。
可此時,聽著褚槐敞開心扉地與她說著對浮淰的打算,她倒是有了那么一絲絲柔情。
可她已深陷多年,勢必要為浮淰求一個本該屬于她的名分。在她看來,這嫡女身份本就是浮淰該得的。
是戚老太太作妖,撐著老骨頭,來逼著褚槐只認浮沉一個嫡女。
此時的她,雖有柔情在,可心里早就在盤算那包枝芽粉要如何用了。
她故作嬌弱的連聲哭泣,“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老爺的打算,這些年,為我們母女做了很多。這府中這么多姑娘,只有咱們浮淰是被送去宮中學堂的,這份殊榮,我一直不敢忘。這些日子,我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些名分都不算事,要緊的是我與老爺夫妻合心,好好為褚家,為這些兒女。這些非我所生的姑娘嫁得好,我和老爺才會有更多高門關系傍身啊?!?br/>
褚槐會心一笑,他心里由衷感嘆,當初讓尤秋柔禁足,確實是對的。她這番見地,確實和以往不同了。
他夾起一塊芙蓉糕,放在尤秋柔的青瓷碗中,“夫人吶,你明白就好。明早好好換一身衣裳,陪我去一趟道觀,咱們把這些日子的晦氣,都去燒在道觀香爐中。”
尤秋柔喜極而泣,“好,老爺,咱們再去為四姑娘和五姑娘,也求求姻緣吧。”
尤秋柔心里竊喜,終究是等來了褚槐的這話。
挨過最難的,總算迎來了要出去的時候。
褚槐用過飯,又在望月軒小歇了一會,起身去了方元廳處理公務。他前腳剛走,劉女就抱著蓋了絨布的小箱子回來了。
尤秋柔把廳內的人都散去,劉女才膽怯地把那箱子放在床榻上。為著謹慎,她又把窗前的卷簾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