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吉祥知道林晧然的政治嗅覺很敏銳,恐怕事情會如林晧然所料的一般,嚴世蕃案子會引發近幾年最大的一場權力大洗牌。
他暗感到事情很是棘手,卻是突然眼睛微微一亮地道:“東翁,徐老夫人前些日子上門拜訪,當時向夫人詢問起令妹的婚事!”
隨著自家妹妹慢慢長大,那個野丫頭早已經成了香餑餑,不過他早已經言明由虎妞自己選擇夫婿。只是聽著徐家那邊亦是蠢蠢欲動,他的眉頭卻是不由得微微蹙了起來。
孫吉祥知道林晧然很疼愛自家的妹妹,亦是認真地說道:“所謂的聯姻自然是下策,徐嚴兩家聯姻,結果徐階對嚴家可是一點都不含糊!”說到這時,卻是話鋒一轉地道:“不過從現在的角度來看,如果東翁能跟徐家聯姻的話,東翁的前程會更有保障,此次的風波怕是不會危及吳尚書!”
“孫先生,你我相交這么多年,你應該知道我最在乎的是誰!”林晧然喝了一口茶,顯得一本正經地說道。
孫吉祥對這個答案似乎早就意料到了一般,從懷中取出一個本子正色地道:“剛剛得罪了,此物算是陪禮!我對朝廷形勢的判斷不及東翁,但我亦算是一匹老馬,雖不可謀一時,但能謀長遠!這些天亦是沒有閑著,徐階此次的出手看似周密,但卻是存在一些漏洞。這是我篩理出來的一些東西,加之鄙人的一點淺薄之見,還請東翁過目!”
每個人都有所長短,孫吉祥雖然不能謀得功名,但在翰林院當了大半輩子的差事,其眼界和見識早已經遠超于常人,極擅于對某個事情的鉆研。
像這一次,很多人恐怕都只能看到皇上要清算嚴家父子,殊不知皇上的最大動因其實是要重修顯陵的祾恩殿。
林晧然接過了本子,便是認真地看了起來,臉上慢慢地浮起了一抹笑意,對著孫吉祥欣喜地拱手道:“先生乃吾之孫叔敖也!”
傍晚時分,槐樹胡同吳府。
一頂普通的轎子從大門進來,在前院輕輕地落轎,管家上前將轎簾子揪開,身穿一品官服的吳山從里面走了出來。
雖然他頭上的銀發已經過半,但那張國字臉還是嚴肅地斂著。只是吏部近來忙于外察,加上還要輪值于西苑,令到吳山整個人明顯透著幾分的疲倦。
“小婿拜見岳父大人!”
林晧然先一步等候在這里,顯得恭恭敬敬地施禮道。
吳山抬頭看到突然出現的林晧然,先是感到一陣愣然,旋即便是反應過來地道:“呃,今日放榜了!若愚,你主持會試可曾順利?”
“一切都順利!岳父大人,你……近來削瘦了不少,還請務必保重身體!”林晧然恭敬地回答,又是顯得關心地提醒道。
時隔近一個月,再次見到岳父,令到他明顯感到岳父削瘦了很多,頭上的白發亦是多了一些,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些擔心。
此言一出,吳母當即便是進行埋怨道:“我前陣子說你瘦了不少,你還老埋怨我是瞎說,現在你總該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