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漸漸暗了,手有些酸,溫韞撂下毛筆,輕輕揉捏著自己的手腕。
一疊黃色的紙張上字跡清雅靈秀,已經抄滿了大半。
翠喜手里拿了一盞燭臺,擱置在書案上,今日自家主子有些不對勁,從往日來看,一整日的時間將這幾篇佛經抄完,是不成問題的,可今日側夫人總是頻頻走神。
手里拿著毛筆不動,總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溫韞那張疲憊的臉被燭光照亮,想來是這段時間照顧主君過于勞累,翠喜試探問道:“側夫人今日要早些歇息嗎?”
書案上還放置著幾張空白的紙,一時也抄不完,溫韞猶豫片刻,道:“罷了,替我備好水吧?!?br/>
翠喜得令之后,將書案上的東西都收起來,過些時日還要給徐夫人送去,徐夫人信佛,又讓側夫人親自抄寫佛經,這讓她不敢大意。
將這些東西放置在木箱里,她又到院子里喚人趕緊備水,原本站在長廊下閑聊的幾個女婢都開始忙活起來。
浴湯已經備好,溫韞撩開帳幔走進去,避退了所有女婢,她沐浴時不喜有人伺候,一是待字閨中時她就是一個人洗,突然有著么多人伺候她不適應,二是她面子薄,不愿光著身子面對這么多人。
溫韞坐在木桶里,感受身體里的疲憊漸漸消散,她靠著木桶,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屋內安靜無聲,翠喜一直在外侯著,等了許久也不見里面喚人,她有些擔心地走進去,小聲喊道:“夫人?”
溫韞小聲應了句。
翠喜放下心來,“可要翠喜進去伺候?”
浴室里傳來溫柔的女聲,“不必,我馬上就好了?!?br/>
果然,里面傳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沒過多久溫韞就穿著寢衣走出來,發梢帶著些水珠打濕了衣服的前襟,隱約能看到雪白的肌膚。
翠喜從置物架取下帕子跟著溫韞來到梳妝臺,替她擦頭。
“我怎么覺得夫人瘦了?”
這身寢衣是溫韞出嫁前,溫夫人親手裁制的,那時候穿著剛剛好,如今瞧著腰腹那一塊有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