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張曉貝第一次參加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甚至連名字都未曾知曉的陌生人的葬禮。
在這個陰沉如墨的日子里,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層濃厚得化不開的悲傷所重重籠罩。
通往殯儀館的道路兩側,擠滿了自發前來送行的人群。
他們手中捧著潔白如雪的菊花,神情莊重肅穆,眼中飽含著滾燙的淚水,那淚水仿佛是無盡哀思的具象化。
殯儀館內,布置得莊嚴肅穆,仿若一座寂靜的悲傷殿堂。
黑白的挽聯低垂著,宛如流淌著的悲傷長河,寄托著生者對逝者綿綿不絕的哀思。
嬌艷的鮮花簇擁著那副覆蓋著鮮艷國旗的靈柩,靈柩中的他,面容安詳寧靜,就好像只是暫時陷入了一場深沉的沉睡。
靈堂之中,悲傷的氣息如濃霧般彌漫,低沉哀婉的哀樂在每一寸空氣中悠悠回蕩。
犧牲消防員的戰友們,身著整齊筆挺的制服,身姿挺拔如松,然而那堅毅的眼神中卻難掩深深的悲痛。
他們緊握著拳頭,努力克制著即將決堤的淚水,以軍人鋼鐵般的堅毅向這位親愛的戰友致以最后的崇高敬意。
兩位老人強撐著顫巍巍的身軀站起身來,張曉貝暗自猜測,他們應該是那位大叔的父母。
在他們身后,站著一位面容憔悴的女人,她一手牽著一個小女孩,另一邊站著一位年輕人,那年輕人的容貌和大叔已有七八分相似。
大叔的母親早已泣不成聲,父親則強撐著悲痛欲絕的身軀,眼神中滿是驕傲與不舍的復雜情感。
妻子緊緊握著兩個孩子的手,男孩似乎也敏銳地感受到了母親的極度悲傷,輕輕地拍著母親的后背,試圖給予些許安慰。
那擺在中間,已經摔得破碎不堪的頭盔,張曉貝無比熟悉。
即使周邊破損得不成樣子,也依然阻止不了中間那抹鮮艷奪目的紅色。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這或許就是大叔內心深處想要表達的深情與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