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行那日,上京放晴。
林冠亨打來電話問她車停在哪,大約是在小區里找不到車位,她讓他停在小區外的功夫,房門就被敲響了。
顧平蕪滿腦子都是還要帶什么行李,整個人有點焦頭爛額,什么也沒想就走到門口看電子貓眼,一看之下卻愣住。
即便自上而下的視角讓她感到有些陌生,畫面里的人也依然很好辨認。
寬肩撐起一件駝色休閑大衣,米白色的衛衣帽子露出來,幾與膚色相差無幾。
大約是這些年他鮮少在室外滑板,若說是面如冠玉亦不為過。她總疑心時間沒有在他身上流轉過分毫,現在他除了氣場更凜然,眉眼幾乎如舊,因為沒帶棒球帽,額發自然地落下來,像極了記憶里玩滑板的少年池六。
似乎知道有人透過攝像頭看著自己,他微微揚起下巴,視線便和顧平蕪對上了。
她下意識移開視線,站在玄關維持著要開門的姿勢,卻許久沒動。
其實不久前池以藍有過一次不請自來,她當時禮貌而客氣地講明不喜歡他這樣越界,面對她拒人千里的態度,他也只是“嗯”一聲,沒說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但那次之后,他的確沒有再貿然登門來觸她的雷點,她也因此放松了警惕。
可池以藍果然還是池以藍。他想做的事,是從來不在乎別人高興與否的。
顧平蕪想到即將一起出行的林冠亨,莫名心下惴惴。
可我心虛什么?
這完全沒道理啊。
要吃回頭草的是他,不打招呼登門的是他,怎么他想干嘛就干嘛?
顧平蕪定了定神,理直氣壯把門打開了。
算起來也有一周不曾見面。
捫心自問,顧平蕪并沒有帶著“報復”的心態,費盡心思要冷著他,給他難堪。只是自重逢以來,每次和他相處都如臨大敵,哪怕隔著根光纜,一番普普通通的問答下來,她也難免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