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熒光轉瞬間沒入指尖,見一招未成,落葵來不及思量文元為何會察覺出自己的蠱術,只眸光閃動,再生一計。
她不慌不忙的咬牙一笑,出其不意的揚聲喊道:“強搶民女了,有人強搶民女了,青天白日的,有人逼良為娼了?!?br/>
文元剎那間怔住了,他雖然浪蕩慣了,但到底是個世家貴公子,有家族規矩拘著,過眼的都是端莊的正經姑娘,哪里會知道姑娘家家還能如此的沒臉沒皮。他登時慌亂地手足無措,攥著落葵的腕子松也不是放也不是。
趁著他心神慌亂的功夫,落葵抬起空著的那只手,極快的拔下發簪,滿頭梳的齊整的發髻瞬間散落開來,迎風凌亂,她紅了眼眶半真半假的哭起來:“非禮了,有人逼良為娼了?!?br/>
“青天白日的,這種事要干也得夜黑風高不是。”有人一邊看著,一邊切切笑著。
“瞧他也是有家世有身份的人,家里的妻妾只怕少不了,心火如何還會這么旺,當街便干這等不要臉面之事?!?br/>
“家花不如野花香嘛,你沒見在柳陌街里進進出出的,哪個家里不是妻妾成群的?!?br/>
眼見圍觀指指點點的人越發的多了,文元一張臉憋得通紅,生怕引來官府,自己百口莫辯,平白丟臉,只能訕訕松開手,瞪著落葵苦笑道:“你,你,你還真,你這臉雖說生的一般,但你倒還真舍得不要了?!?br/>
眼見他遁地而逃,揚起一路輕塵跑的無影無蹤,落葵輕笑,臉面自然是要緊的很,但自由更要緊些。她恍若無事的拍拍手,就著沿街涼棚下的那點涼意,一路且看且走。
不知不覺間,又走到了合歡閣門前,這地方香也香的晦氣,她正預備遠遠走開,不料打里頭沖出來個人,重重的撞到她的身上,這一撞就把她撞得坐到了地上,輕塵撲面身上生疼。
落葵生的嬌弱,力氣小不經撞,一大早的又連著被撞了兩回,她只覺晦氣,心里憋著邪火,正打算扯起嗓子開罵,一抬眼,卻望住一張黑黢黢的臟污小臉兒,十四五歲的模樣,滿頭烏發又臟又亂,身上的衣裳又破又臟,瞧不出是美還是不美,獨獨那一雙明眸又亮又圓堅毅至極,直直望到了她的心里,話到嘴邊落葵頓時罵不出口了,生怕罵哭了她。
小姑娘攥緊落葵的衣裳不松手,像是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哀求之聲不絕于耳:“姐姐,姐姐,救救我,求求你,求求你姐姐,救救我?!甭淇]有罵她,她卻已經哭得淚水漣漣,眼淚在臉龐上一道道流淌,沖淡了她臉上的黑灰,露出白皙的皮膚。
這眼淚流到落葵心間,一下便把她的心給泡軟了,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一身的灰塵,將小姑娘摟進自己懷中,輕聲安撫了句,這才又仰起頭望著從合歡閣里追出來的幾名大漢,抬了抬下巴:“叫你們老板出來,這丫頭,我買了?!?br/>
話音方落,打里頭婀娜晃出個滿頭珠翠的婦人,纖腰婉轉,輕飄飄的瞟了落葵一眼,笑語如蜜一般甜膩:“這丫頭可是個雛,雛兒的價錢,姑娘付得起么?!?br/>
落葵冷眼望住她:“你說?!?br/>
婦人笑的花枝亂顫,笑容中透著蜜意,益發甜的膩人:“如此好的貨色,少了一千兩雪花紋銀可是不賣的。”
落葵倒抽了一口涼氣,張大了嘴一時難以合上,五千兩紋銀,這可是天價,自己如今的那處宅子,有五間瓦房外帶一個大院子的宅子,買下來時也不過花了三百兩銀子,一千兩買個大活人,買回去還要管衣食住行,這買賣一看就是只賠不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