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只是我今天看你們體驗館已經在砸之前的裝修了,但你們與裝修公司只是口頭答應解約,并未根據解約的細節做有效的書面約定,如果后面裝修公司不承認你們的口頭約定,你們會很被動。”
易木旸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所以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你怎么收費,貴不貴?貴的話,就不必了,我有免費的律師朋友可用,我只是不想欠那個家伙的人情,你知道,人情債最難還了?!?br/>
“我的收費貴不貴,是看您覺得值不值,我想我們可以先溝通一下這個案子,你再決定是否委托給我幫您處理?!苯裣臎]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她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當事人,有錢的,沒錢的、摳門的,大方的,她都見過。眼前的人并非真摳門,只是故做摳門想講價,甚至看他的樣子也不是為了真正的講價,大概就是覺得不壓壓價,心里虧得慌。這種人,其實是最不在乎錢的。
易木旸此時有心無力跟她討論,因為該死的,被剛才那位護士說中了,還有半瓶液體沒輸,但是他....想上廁所。
偏偏旁邊還站著一位不茍言笑的女律師,很認真在跟他講案子的事,她專注得讓他產生錯覺,如果打斷她的話,說自己內急要先上個廁所,就是褻瀆她一樣。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右腳殘疾,左腳掛著藥水,整個下半.身都是殘廢,瓶子里的藥水還有一半沒輸完。
怎么辦,只能忍著,并且試圖轉移注意力,開始認真聽女律師的分析。
姜今夏開始并未注意到他的異樣,只說
“我需要先看一下你之前跟裝修公司簽的合同,還有當時的設計方案圖,另外就是你的訴求是什么?”
“裝修公司同意解約,自然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這人很公平的,裝修費用總共120萬,我讓他賠150萬就好了?!?br/>
“150萬?”超乎意料的數字,裝修總費用120萬,正常情況下,裝修公司能賠你一半就不錯了。裝修風格這種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拿到法庭上講,也很難判定誰對誰錯。
“當然要150萬,耽誤我工期,砸墻要請工人,要花錢的,我還要重新裝修,不能如期開業,損失慘重。”易木旸言之鑿鑿,然后額角冒出細細的汗,臉色越來越難看。
“是這樣的易先生,具體的賠償金額,需要核算之后才能確定,法律上有具體核算的標準。”她需要提前給他打預防針,降低他的心理預期。
易木旸沒有說話了,臉色發白。
“易先生,你怎么了?腿疼?”
“叫護士...”他忍不下去了,這該死的輸液...怎么那么快就在他的身體里轉化了....
姜今夏嚇一跳,急忙起身幫他按鈴,見護士沒有及時趕來,又小跑去護士臺找護士。病房門這時開了,護士匆忙趕來。
“上廁所?!币姷阶o士,像見到救星。
護士見慣不怪,一邊給他把了輸液管,一邊念叨
:“我剛才就說了,成人在腳上輸液很不方便的?!?br/>
易木旸剛才斜躺著,看不出他身高,此時被護士扶著站起來,姜今夏幾乎要抬頭才能看到他的臉,很高,身材確實也很好,病號服他穿著有點短,被護士這么攙扶著,露出腰部隱隱的腹肌。
“姜律師,你要不要回避一下?”易木旸忽然回頭說了她一句。
“嗯?!彼迩迳ぷ樱杂X退到病房外的門口站著。
不過兩秒,護士也被趕出來了,與她一起站在門外
:“很矯情,也不用我扶著?!?br/>
“你是他朋友嗎?勸勸他找個男護工吧。這腿沒有兩個月好不了?!?br/>
“他家人呢?”姜今夏問。
“給他辦好住院后就走了。昨天手術時,他媽媽不知他出了什么意外,在外邊哭得傷心欲絕,等知道只是斷了腿之后,就說,男孩子斷個腿很正常,沒有生命危險就行,拜托你們醫院了,我很忙的,走了?!弊o士后面幾句話是學著他媽媽的語氣說的,搞怪又好氣。沒見過這么心大的媽媽,腿斷了,不是大事嗎?就不怕兒子落個終生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