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大雪紛飛,好在司機經驗豐富,穩穩往前繼續開著,他們不能停下,否則大雪越下越大,怕被困在路上。
陸垚垚緊繃了一天的神經,此時松懈下來,人也有點懶懶的,靜靜看著窗外孤獨飄落的飛雪,灰蒙蒙的一片。
顧阮東看她的側臉,心底隱隱作痛,她不再是那個永遠無憂無慮,朝氣蓬勃的小女孩,她也會有這樣落寞的時候。
因為陸家出事,顧阮東自己也有很長一段時間陷入自責與自我懷疑的泥潭,無法與自己和解。所以總想著把事情先解決才有資格來愛她。垚垚說他大男子主義一點也沒錯。
雖還無法完全與自己和解,但這段日子,他至少明白,得拽著她一起走才行,否則就真散了。
想到此,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她“嘶”了一聲,護著自己的頭部,怒瞪著他。
顧阮東一慌,急忙打開車頂的燈:“受傷了?”
她搖頭:“沒有,被人扯了一把頭發,頭皮有點疼?!毕氲阶约旱念^發,她又一陣難受。
“我看看。”顧阮東低頭細細撥了一下她頭發,頭頂往后的位置,這會兒確實有一點紅,他知道她多愛惜自己頭發了,都替她心疼。
不由輕輕吹了吹:“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
他唇里呼出的熱氣暖暖的拂過她頭頂,她歪了歪頭,避開了:“沒有了?!?br/>
顧阮東手里纏繞著幾根掉了的頭發,怕被她看見,所以用手捻著,捻成小小一團放在手心里。
陸垚垚忽然回頭看他,欲言又止。
他淺笑:“怎么了?”
“我們剛剛在那個村子里救了一個女孩?!?br/>
還是沒忍住,必須在他面前說出來,不然憋的難受。
眼眸里閃動的驕傲藏也藏不住,那光芒如這雪夜里前行的那盞燈,穿過重重黑夜,在崇山峻嶺里穿梭,照亮每一個黑暗。
顧阮東心里熱烘烘的,她依然是他的光。這次不顧她掙扎,把她抱進懷里:“我知道,我們垚垚一直都很棒。”
人在成長的過程中,或許會頭破血流,鮮血淋漓,但本質的東西永遠不會變。
路上的雪依然很大,開到縣城時,高速封了,他們只能臨時進縣城找酒店。
因為臨近春節,即使是縣城的酒店也幾乎滿了,最后找了一家山腳下的度假酒店,有點偏僻,但是環境干凈,而且有幾間空房。
她在基金會的群里分享了酒店的地址,當著顧阮東的面在群里說:“京野哥,你別往高速那邊開,高速剛封了,導航可能還沒及時更新?!?br/>
“酒店給你們訂好了,直接到前臺來辦理就行?!?br/>
結果群里,陳檸回回復:“你們沒上高速嗎?我們跟警車一起走的,已經上來了?!?br/>
陸垚垚....
顧阮東挑眉沒再說話,兩人回到房間。
是一張大床房,跟她們以前住的酒店雖有天壤之別,但經過昨晚的火炕,陸垚垚覺得這房間已經是天堂了。
鑒于上次在酒店的不愉快經歷,顧阮東這次很老實,進了房間之后,眼神都沒太往她身上看,只是叫酒店服務員給他們換一套新的床單被罩,又讓人送兩套新的浴衣上來。
兩人輪流去洗澡,陸垚垚先洗的,洗完就直接上床了,沒洗頭發,怕疼。顧阮東進浴室后,她就躺著玩手機,給郝姐、姍姍還有陸闊都發了一條信息,止不住的自豪,急切要讓她們知道,自己這次做了一件好事。
結果沒想到,陸闊回復,破口大罵:“陸垚垚,你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差你一個人去救了?你要是被留在當地給人生孩子,別指望我去救你。”
她一口氣堵住,不上不下,但知道他是關心自己,所以回復:“我就是想參與到一線救助工作里看看,以后才知道公益這條路該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