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盡頭,黑與白交織的世界
末日的幻影搖曳,仿佛脆弱的燭光在狂風中掙扎。“災厄囚徒”腳下,曾是灰燼圣土,如今已成虛無,血肉的詛咒如同蔓延的藤蔓,緊緊纏繞其身,侵蝕著每一寸肌膚。
而在另一側,終末的王座之上,模糊的身影被數條暗金色的鎖鏈束縛,仿佛是時間長河中的幽靈,靜默而威嚴。亞瑟,這位一向從容不迫的男人,此刻眼中卻閃爍著難以掩飾的瘋狂與興奮,如同獵人終于逼近了獵物。
“時光之末,銘刻著我們苦難的豐碑,終末王座,隔絕了生與死的界限,而溯洄者卻在這里加冕為王,但王權沒有永恒…”亞瑟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古鐘的回響,震顫著這片虛空。
他緩步踏上王座下的臺階,目光鎖定在那道模糊的身影上,正是逆行于時間長河上的幽靈,終末星神末王的化身。凝聚了整片星域力量的鎖鏈,將祂緊緊鎖死在王座上,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無情的末日儲君,你已經在這里太久了,當生與死的融合完成,彼界的黎明將會消逝,黃昏的落日即將誕生,而你…將被我們這些凡人拉下神壇…”亞瑟的言語中充滿了決絕與挑戰,他一邊慷慨陳詞,一邊閑庭信步地走向末王的身影,而祂的背后,生與死的雙子巨人已經開始融合,如同兩顆即將碰撞的恒星。
王座上的聲音,發出男女交雜的混合嗓音,低沉而神秘,“徘徊輪回,終向末日”——這似乎是對命運的預言,也是對時間的嘲諷。
亞瑟沒有理會祂那些依舊讓人費解的話語,他的目光緊盯著近在咫尺的身影,即便是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依舊無法將這位星神的樣貌看清。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亞瑟能夠精準看到祂每一個五官,甚至是細節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再去看整體時,卻又無法組合起來,如同拼圖缺失了關鍵的一塊。
在漆黑的大日下,純白的光暈打在王座前的亞瑟臉上,他嘴角含笑,拿出了一枚燦金色的晶石,將它對準身影的心臟,狠狠地塞入。與此同時,背后兩尊靜止的巨影已經融為一體,像一團不斷蠕動著的昏黃色薄暮,生與死的力量在其中匯聚融合,亞瑟大笑著,燦金色的晶石正在沒入祂的體內,甚至沒有掙扎,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股力量,將會是你的牢籠,篡位者…”男女聲音交疊,這是亞瑟第一次聽到這位星神的正常對話,只不過這在他的耳朵里卻如同正在求饒的獵物。亞瑟用力一按,將整顆晶石按進了祂的體內,“這個世界…才是牢籠!”
他一字一頓的聲音落下,頭頂的黑白天空仿佛被什么擊碎了那般,一聲悶雷般的巨響,整個天空被撕裂,一棵閃爍著微光的巨樹倒置在破碎天穹的另一側。站在遠處的羅剎瞇著眼睛看著那棵倒置的巨樹,那個地方曾是他的起點,如今再次見到卻又滿眼的忌憚。虛數之樹,無數的時間匯聚而成的概念聚合體,當命運不受掌控,它的存在既有了理由。
當于虛無中逆行而來的星神首次面對“存在”這一概念,無可阻擋的虛數能量開始在祂體內坍縮膨脹。祂的身影仿佛一個不斷被吹氣泄氣的氣球,變得扭曲不定?!按嬖凇钡母拍钔高^天幕灌入這片“虛無”的時光之末,亞瑟的身上開始有裂紋出現,仿佛是世界的裂痕,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終結。
“當…”一聲鐘聲帶著層層漣漪于昏黃色的薄暮間傳出。薄暮之中,少年與少女蜷著身子,靜靜懸浮在空中,金色的絲線將他們相連。二人閉著眼睛,宛若一對還在母親腹中的胎兒,純潔而神圣。鐘聲不斷傳出,每一次的響起都讓人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那種難以言喻的舒適感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平靜,仿佛是宇宙間最溫柔的撫慰。
亞瑟靜靜等待著,這些鐘聲就是他的勛章,是結束既定命運的戰歌,也是名為亞瑟.拉什福德這個男人為自己編寫的喪鐘奏鳴曲。他等待著,等待著那即將到來的終結,等待著那無法逃避的命運。“末王祭奠,開始了!”亞瑟瘋魔般地大喊著,完全沒有理會身上隨著鐘聲而不斷放大的裂紋,仿佛是燃燒自己,照亮他人。
昏黃色的薄暮炸開,化成一片巨大的光幕,兩座互相垂直對稱的巨城以中心的金色光點為界,均勻地分布上下兩側。少年少女分別穿著白與黑的長袍站在兩座巨城的游行隊伍前方。殘破的巨城中生生不息,黑袍的少女靜謐失神,反觀另一側,輝煌的巨城中卻死寂一片,白袍的少年低眉嘆息。二人的動作幾乎是同步的,分別帶著兩支完全不同卻又極度相似的游行隊伍。兩支隊伍像是黑與白的長蛇于各自的一端開始了行動,鐘聲鳴響,兩支龐大的隊伍于光幕中走出,活著的黑影與光鮮的空殼互相交疊融合。
最終,曾經那個信仰著終末的古國樓鄯,于時光之末再次見證了歷史,歷經千年的輪回終于迎來了這一刻。
“好好看著吧!星神!你口中注定滅亡的我們,再一次站在了大地上!而你,將成為我們重返世間的墊腳石!”瘋魔般的亞瑟大聲吼著,黑白色的世界正在破碎,隱隱有淡淡的微光自世界的裂隙中透出。
頭頂的虛數之樹正在將這片‘虛無’之處進行同化,一條新的時間線化作一支嶄新的枝丫正在樹干上緩緩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