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張靜清安葬之后,張懷義帶領眾向著周圍前來吊唁的師長一一道謝。他神情肅穆,言辭懇切,感謝大家對先師的尊重和支持。待得眾人皆離去后,龍虎山的道士們小心翼翼地抬起張靜清的牌位,莊重地將其放置在歷代天師的靈位旁邊。
張懷義看著師父的牌位被安放妥當,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至此,他終于完成了師父的身后之事。然而,他的心中仍有一團迷霧未曾解開。于是,他轉身回到自己的住處,稍作休整后,便一刻不停地趕往張之維的院子。
當張懷義踏入張之維的院門時,他的步伐略顯急切。一見到張之維,他便開門見山地問道:“師兄,我有一事想要請教。自從我繼承天師度以來,對于其中的奧妙尚有許多不解之處。尤其是你之前與天門中人所言,我從未聽聞過。所以,我想知道,你所說的那些話是否屬實?而你又是從何得知這些事情的呢?”
張之維笑道:“你自然不知,我自證道以后便對大道感悟更深了,所以之前想不通,看不透的事,如今也想通,看透了。我上一世修為不夠卻強行魂歸。要不是師父,我早就身死道消了。你看天門中的那些人,有哪個有此種神通?師父早年便已證道,如若不是助我魂穿,真靈消耗過大,早就位列仙班了。如今的天門并不是真正的天門,里面更不是神仙居所,乃是獨立于人間與天界的一處獨立空間。凡修行之輩,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便可真靈不滅。但大部分人的真靈卻無法破開天門,入那天界。真靈留在人間,時間一長便會消耗真靈本源,將其反饋天地,終將消散。但上天有好生之德,無數得道大能不忍其余修士就此隕落,所以便另開空間,開出一片自己的天門,以便讓其靈魂有所歸宿。但千年來,天門早已不堪負重,如若不是歷代高能大德之人鎮守,天門早已大開,屆時定然人間大亂?!?br/>
張懷義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原以為修道者死后便會入得天門,此刻看來,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
張之維繼續道:“天門之中資源有限,后入天門者,難有寸進,這些人便將目光投向人間。妄圖盜取人間氣運,吸取眾生精氣來助其更進一步。但自從我人道大興,眾生自認人定勝天之后,天門中人便是再難吸取我人間氣運了。所以有些閑不住的,便私自奪舍,轉生為人,自然胎中之秘伴生,便是那所謂的先天異人。妄圖重修一世,真正得道,破開天門,位列仙班。但試問能有幾人?上一世辦不到的,即便再來幾次也枉然??尚?,當真是可笑?!?br/>
張懷義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問道:“師兄真乃天人也。那么師父呢?他不是已經證道了嗎?為何還留在這人不人天不天的地界?”
張之維豪情萬丈道:“我直至今日方才有所感應,上一世,師父不愿破天門,便是放心不下我們師兄弟,心有執念,這才留下。如今我魂歸,撥亂反正,雖是了了師父心愿,但師父真靈卻不足以破那天門了。等我平了這假天門,便助師父去破那真天門。天門不開,為兄便殺上天去。”
張懷義剛忙道:“師兄慎言,不可對天不敬?!?br/>
張之維聞言冷聲道:“天又如何?我龍虎山修的是道,敬的是德。我龍虎山天師乃人間帝王所封,與他天何干?我龍虎山千年來為天下蒼生,行云祈雨,斬妖除魔。乃是道之所化,人心所向。天、地、人數千年來互不干涉,凡遇天災,哪一次不是靠著眾生之力力挽狂瀾的?我看那天,不登也罷,索性帶著師父直登道界。師弟,你覺的如何?”
張懷義哈哈大笑道:“說得對,我們修道之人修的乃是道,求得乃是德。道化三清,傳教人間,為的是生道合一,為的是天地民心,更為萬世太平,不是什么勞社子的位列仙班。道本無為,在乎人心。師兄,受教了?!?br/>
張懷義沖著張之維俯身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了。
幾日后,一則公函傳至龍虎山。國家對老天師的離世表示了哀悼與惋惜,同時下發了對張懷義的天師任命的正式文件。除了公函外,還夾雜了一份通知,希望張之維盡快前往京城,有要事相商。
張懷義看后也是不解,為何要找師兄,難道前些日子天門顯現的事兒被國家知道了。倒也不奇怪,畢竟當時那么多人,難保消息不會走漏。但為何要找師兄前往呢?如果是要問責,那么自己這位天師自然難辭其咎。想來應是有別的事情找師兄。
想到這里,張懷義便起身去了張之維的住所,將通知告知了張之維。張之維思索片刻后釋然一笑:“我大概知道要做什么了。既然邀請我前去,那我便去?!?br/>
說完便動身前往京城去了。
一到地方,張之維便被人請至一處隱蔽之所,里面坐著幾位熟人。有茅山的道長,有佛教的住持,還有全真和武當掌門皆是悉數到場。
一位老者看到張之維進門,趕忙起身相迎。張之維落座之后便聽這位老者道:“眾位仙長,今天請各位前來實屬冒昧。但事急從權,還望諸位恕罪。前幾日老天師張靜清仙逝,天門顯化,諸位想必也都知道了。我得到的消息,天門已是不堪負重,如若任其發展,早晚有一日便會崩塌。屆時,無數強大靈魂降世,定會奪舍,難免生靈涂炭。國家找諸位前來,便是商定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