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蔓輕輕閉眼,試圖壓制住那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涌來的疼痛。小腹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每一次的收縮都讓她幾近昏厥。那陣疼痛中,她恍惚聽見什么碎裂的聲音,那聲音起初很細微,像是冬日里湖面上薄薄冰層出現的第一道裂紋,可緊接著,就如連鎖反應般,“咔嚓咔嚓”在她的耳畔炸開。事后她想想,那大概就是捧著一顆真心被狠狠摔碎的聲音吧!她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身下的床單,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將身體挪正,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的眼睛,迷茫而堅定,那是一種復雜到極致的神情。在那眼眸深處,有對未知的恐懼,有被傷害后的絕望,但也有一份決絕,一份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的信念。
“霍紹霆,你去吧!”她的聲音很輕,輕得仿佛一片羽毛飄落,但在這寂靜得有些壓抑的空間里,卻又清晰得如同重錘。
霍紹霆的腳步頓住了,他轉身看向溫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有愧疚,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其他事情牽絆住的糾結。
喬景年夫妻感激不盡,喬景年眼眶微紅,他向前一步握住溫蔓的手,聲音有些哽咽:“溫小姐,真的太麻煩你了。你不知道,我們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你這是救了我們一家人??!”
喬景年的妻子在一旁也是連連點頭,眼中滿是感激的淚水:“是啊,溫小姐,你真是個好人,識大體。要是沒有你,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br/>
溫蔓微微扯動嘴角,想要露出一個微笑,可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沒關系,這是我……愿意做的。”她的話語有些艱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霍紹霆看著溫蔓,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么。良久,他才開口:“蔓蔓,你……真的沒事嗎?”他的目光在溫蔓蒼白的臉上游移,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溫蔓看向他,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但很快就被她掩飾了下去:“我能有什么事?你快去吧,他們還在等你呢。”
霍紹霆深吸一口氣,他知道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猶豫。他將外套脫下來,輕輕地蓋在溫蔓的身上,像是要給她一些溫暖,一些安慰:“那你等我,手術一結束我就過來。”
溫蔓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她看著霍紹霆離去的背影,那背影曾經是她無數次依靠的港灣,可現在,卻顯得有些陌生。
霍紹霆跟著喬景年夫妻離開后,病房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安靜得只剩下溫蔓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和儀器發出的微弱的“滴滴”聲。溫蔓抱緊了霍紹霆的外套,那上面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氣息。她把臉埋進外套里,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她在心里無聲地吶喊著。她和霍紹霆曾經的點點滴滴像電影般在她腦海中回放。他們第一次相遇,那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霍紹霆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衫,就像從畫中走出來的王子。他們的目光交匯的那一刻,溫蔓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后來,他們一起度過了那么多美好的時光,一起在海邊漫步,一起看日出日落。那些甜蜜的回憶,如今卻成了刺痛她心的利刃。
不知過了多久,護士進來了。護士看著溫蔓淚流滿面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同情:“溫小姐,該準備手術了?!?br/>
溫蔓擦了擦眼淚,坐起身來:“好?!?br/>
護士扶著溫蔓走向手術室,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荊棘上。手術室的門在她眼前緩緩打開,那里面的燈光白得有些刺眼。溫蔓深吸一口氣,獨自躺上了那冰冷的手術臺。
她看著周圍陌生又冰冷的儀器,心中充滿了恐懼。醫生和護士在旁邊忙碌著,準備著手術的器械。溫蔓感覺自己就像是大海上的一片孤舟,隨時可能被洶涌的波濤淹沒。
“醫生,手術……會成功嗎?”溫蔓顫抖著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