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劉如皋被縋上城頭,只見縣里的縉紳都上了城頭,向外眺望。
他回首望去,便見趙二爺已經在數百余騎的簇擁下,沿著官道揚長而去了。
看著夕陽下,煙塵卷天的景象,劉如皋忽然想到那首《陌上?!?,暗道羅敷的夫婿若不是虛構的,那定然就是趙年兄這樣的人物了。
‘東方千余騎,夫婿居上頭。何用識夫婿?白馬從驪駒;
青絲系馬尾,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可值千萬余。
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
為人潔白皙,鬶鬶頗有須。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
坐中數千人,皆言夫婿殊。’
剎那間,劉知縣心頭涌起無盡的后悔,感覺自己的決定可能是錯了的。趙年兄未必不能過去這關,自己日后還有何顏面再見他?
“可算是把這瘟神送走了。”縉紳中也有那不開眼的,得意洋洋道:“塞林木,一個狗屁同知,也想讓哦們派子弟去虎城送屎,怎么闊能?”
“你頭殼壞,甲飯配狗塞!”劉如皋恨恨罵一句,憤憤下樓而去。都怪這些自掃門前雪的土豪,讓自己沒法做人。絕對不是因為自己,怕惹到那曾一本才不幫忙的!
“他干嘛罵我啊?”那人還在那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千百年來了,廣東人都是結寨自保,有什么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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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趙二爺,同年的見死不救,反而愈發激起他的脾氣。不停催促眾人連夜趕路,終于在第二天拂曉時分,抵達了潮州城外的韓江畔。
頭前探路的護衛科副科長黃小虎返回稟報,說那曾一本的隊伍,還在沿著韓江北上,距離府城仍有三十里遠。
“來的這么慢?”趙二爺不禁神情一振,從韓江口到府城,全部水程也只有八十里,從那曾一本攻陷南澳島,開始沿江而上已經是第三天了,居然還沒兵臨城下。
“因為沿途有好些村寨據點,他們要一一講數,談好了才敢進兵。不然萬一過去之后,被從身后咬一口就麻煩了。”黃小虎解釋道。
“這么說,他們還沒開葷?”吳承恩插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