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刺目了。

    東荒大地，無數人匍匐在地，這一刀不止照亮了五荒大地，也照亮了眾生的心靈世界，那股堂皇、中正、剛陽的刀勢，那至純至烈的戰意，像是不滅的戰鼓，敲響在所有人的心靈深處。

    直到十息之后，刀光才漸漸消弭，高天上，哪里還有那成道的未來身的影子，至于那小師弟的未來身，也同樣消失不見。

    不過，要說東荒大地，真的沒有恐怖存在洞悉了一切，也不可能，畢竟除了五大人皇之外，東荒也有不少帝族，乃至古老的人皇傳承，氣質儒雅如五師兄，此刻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小師弟的過去、未來二身，在這些恐怖傳承面前，恐怕已經曝露了。

    天宇澄澈，十萬里高天陽光璀璨。

    至于那位無名的人族大帝，已經離開了嗎……但不知為何，一些無上強者，心中隱隱生出一個駭人的念頭。

    漸漸的，天地間，生出了低沉的嗚咽聲。

    傳說，那是上古人族戰師的第一只戰爭號角，以蠻荒古獸夔牛的獨角鑄成，在那段黑暗的歲月里，只要夔牛號角吹響，蠻荒大地上的眾多人族先賢，無論身在何地，都會從千山萬水間趕來，血戰百族，戍守族土。

    就算是無上生靈，此時也感到了呼吸凝滯，尤其是一些老輩人物，對于那無名人族大帝的身份有所洞悉，更是心神劇震，帝隕了！在這浩瀚星空第三紀元，亂世之初，第一位屬于他們人族的大帝，隕落了。

    毫無疑問，這將是一場震動天宇，乃至浩瀚星空的風暴，會令人族，甚至諸天百族，都重新認知人族所開辟的這條戰王路的終點，到底有多可怖。

    竹林清幽，肅殺的氣機已經消弭，但回過神來的第一刑天，卻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了眼前這個年輕的后輩強者，不僅是一名真正的刀道強者，更是他人族無盡歲月以來，最灼燙戰血的傳承者，中正、堂皇、無瑕無垢，不滯于物。

    哪怕付出的代價，足以令任何無上強者望而卻步。

    八百年，這就是眼下自己的壽元，蘇乞年感應己身，原本他破入戰王之境，哪怕并未成道，但論壽元之悠長，也不比無缺的真王遜色半分，甚至因為生命本質的強盛，他生機滂沱，幾乎比得上一頭成長中的遠古天龍，若說王者能夠活滿兩萬五千歲，那么他就算是活滿三萬歲，也沒有太大的困難，但經此一戰，壽元幾近枯竭，僅剩下數百年光陰。

    本已是禁忌之身，再次勾動禁忌，這無疑超出了三分之一時光之心的上限，需要本體真身付出代價，而這代價之大，若是換做其他任何一名無缺真王，若無準備，多半要隕落當場。

    一枚萬壽果消融，磅礴的生命精氣，如汪洋一般滲透進入黯淡的四肢百骸，蘇乞年一頭白發，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黑。

    最后，蘇乞年一頭黑發，只剩下幾縷霜白，其他盡皆轉黑，而他的壽元，雖然未能達到巔峰時候，卻也超過了兩萬載。

    第一刑天也是一怔，繼而就失笑著搖搖頭，這位年輕的戰王，雖然修行時月不長，但是底蘊之深厚，卻是舉世罕見。

    拋卻了底線，甚至漠視同族生命，戰血看似灼燙，髓海已經冰冷，這些人為了力量的增長，甚至不惜攪亂人族星空，這只是亂世之初，蘇乞年甚至有一種預感，或許南海敖家叛族的背后，也有這些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