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尊卑有別。”

辛梓萱說了這么一句，緊接著好像是擔心他還要再說什么一樣，趕忙著岔開了話頭，問起蘇定方這一行的目的來。

“家主，斗膽問一句，這么晚了，您到這里來，是要做什么？”

“哦！”

蘇定方一笑，正了下身子，正色起來，“羅夫人，雨萱現在還沒有起來吧？麻煩去告訴他，就說老夫有要事?！?br/>
“明白?！?br/>
辛梓萱的回答干脆，身上更是利落的很，刷一下跳回了小樓，片刻之后，已經換好了衣服，臉上還帶著三分倦意的蘇雨萱從里面打開了小樓的院門。

“女兒給父親請安了?！?br/>
蘇雨萱說著欠身一拜，蘇定方微微點頭，什么都沒有說，徑直走進了小樓，蘇雨萱親手為父親準備了熱茶和之前做好的米果，等到東西擺好之后，蘇定方開門見山，把自己在皇宮中發生的事情，還有她哥哥弟弟的境遇，以及分析，全都說了出來。

蘇雨萱聽著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到最后臉上竟然成了鐵青色，一雙嬌媚的眸子里，閃爍著厲色的光芒，“父親，要真是這樣的話，您受委屈了?！?br/>
“丫頭，話不是這么說的。”

蘇定方輕嘆一聲，把茶杯擱到一旁，捋著長須，目光淡漠又迷惘，“丫頭，說實話，你爹我好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危機、機遇，憤恨，感激都湊在一起，你能理解嗎？”

蘇雨萱頓了頓，最終還是點頭，她本身就是將門之女，武功如何先不說，可是自小以來，在謀略方面就有超過常人的天才。

之后更是看遍了蘇定方所有的兵書，又跟著趙恪這么久了，耳濡目染早就成了女軍師一樣的人物，此刻聽完蘇定方的這些話，她站在局外的角度上，已經看到了一些真相，不由給他的父親提起醒來。

“父親，其實女兒覺的，陛下之所以這樣迫切，又如此安排有兩個理由，第一當然是他想要更早的徹底拿回朝廷權柄，第二嘛......其實陛下也是在維系一個平衡，雖然眼下陳家的勢力依然滔天，但您也好，還是飛揚也罷，到了今天都擁有了絕對的權力，陛下需要你們，同時也必須要注意，防止日后陳家崩潰之后，朝廷再有一個蘇家或是趙家執掌天下?！?br/>
“丫頭，你說的沒錯！”

蘇雨萱的提醒，的確是蘇定方沒有想到的，當局者迷，這絕不是什么空話，看著自己的女兒，蘇定方欣慰得很，可是她剛剛的分析，同樣也讓蘇定方覺得心酸無比。

賣力了這么久，連結果都還沒有出現，可皇帝就做了這樣的準備，個中滋味，真是無法描述。

沉吟了半晌，等到天光閃爍時，蘇定方這才又開口，“丫頭，爹知道你和飛揚之間有一種傳信的密語，把這一切都告訴他吧，不要有任何隱瞞?！?br/>
“?。?！”

對于父親的這個決定，說實話，蘇雨萱有些意外，因為她本人也好，還是蘇定方也罷，都知道趙恪已經變了。

他現在絕對不是之前那般模樣，一番番風雨磨礪，讓他已經真正成為了雄主之姿，如果把這些事情告訴他的話，難道父親就不怕他會做出什么異常的反應嗎？

可看著蘇定方臉龐上的堅毅，自己的這些話，蘇雨萱并沒有問出口，而是當著父親的面寫下了書信。

那是一封看似滿紙情話，卻又毫無一點情感的家書。

黑鷹凌空，帶著那封寫好的信，披著晨曦的光芒，向遠方而去，在黑鷹騰空的一刻，無論是蘇雨萱也好，抑或是蘇定方也罷了，那凝重的模樣，都令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