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把司晨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
聽說這個少年來自幽嵐族,沈牧忍不住驚訝了一把。
但見秦舒似乎已有打算,他也就沒過多深究,擺手說道:“行吧,你來安排。不過......”
沈牧突然想到一件事,短暫停頓后,順口便問了出來,“你打算以什么名義把他留在這兒?”
至少,要能說服院里的那些老家伙。
國醫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隨便進來的。
關于這點,秦舒也早就考慮到了,轉眸看了一眼少年,再轉向沈老時,唇角帶著淺淺的弧度,嗓音輕緩說道:“我的病人?!?br/>
“病人司晨”在秦舒的安排下,住進了白遠梅離開后留下來的空房間,就在她的隔壁。
她對外稱少年的病癥奇異,不發作時跟普通人沒兩樣,一旦發作則十分危險,而且發作時間不定,所以需要近距離的留守觀察。
這樣一來,少年等于變相地被扣在國醫院里,一舉一動都在秦舒的掌握之中。
這樣的待遇,少年當然不滿。
秦舒直接撂下話:“你可以拒絕,但是以后都別再跟著我。”
少年一下子就焉了。
辛家大宅。
當最后一抹夕陽的余暉消失在墻頭,辛寶娥已經在院子里站了一個下午。
她纖瘦單薄的身影,看起來有些孤單柔弱。
路過的傭人們向她投來憐憫的目光,卻不敢在她身旁駐足。
所有人都知道,是辛將軍讓四小姐在院子里罰站。
至于原因——只知道是跟辛夫人病倒有關,卻不了解詳細。
也沒有人敢去過問這樣的事情。
暮色漸濃,院子里的燈逐一亮了起來,將辛寶娥的身影在地上映出細長的影子。
夜風吹在身上,帶來刺骨的寒意,她忍不住微微顫抖,小腿和腰部也早已酸軟發漲,卻始終緊咬著牙根,不讓自己倒下。
她知道,自己這次犯了大錯——不應該請安若晴去救平姨!
父親在書房里訓斥自己時的話一直反復在她腦海里回蕩——
“如果只因為路夢平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就忽視她犯下的罪責,想發設法救她出來,那你把法律置于何地?你心中的正義又在哪里?!
“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要改正!這是我和若晴從小就告誡你們兄妹四個的,如果連最基本的明是非、辨善惡都做不到,簡直枉為我辛家的兒女!”
父親對自己說這番話時,語氣前所未有的惱怒和失望。
她猛然警醒:救路夢平出獄這件事,早已觸碰到了父親的底線,如果繼續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她目前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辛家給的,而平姨,不過是辛家一個犯了錯的傭人,就算把她救出來,又能怎樣?
這一下午,她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在她罰站的這一下午,辛晟都沒來看過一眼。
當院子里的最后一盞燈亮起的時候,他突然出現。
高大偉岸的身影,站在回廊的燈下,昏黃的燈光映襯著他威嚴肅穆的臉龐。
辛寶娥沒有抬頭也能感受到,他那雙異常犀利的眸子盯著自己。
她不自覺地挺了挺發僵的背脊。
辛晟冷沉渾厚的嗓音,在夜風中響起:“想清楚了沒有?”
辛寶娥微微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開口的時候,感受到舌頭也凍得有些發僵了。
但她仍然以盡量虔誠的聲音,認錯:“父親,我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