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元貞元年八九月間,突厥頡利汗率三萬騎于安樂過冬。
梁師都迎之,殷勤侍奉,十月中,頡利汗阿史那求羅因細故怒殺梁師都,梁師都部屬驚恐之下,四散而逃。
草原人的性情那就不用多說了,越是混亂的時候,他們暴虐的情緒越會被釋放出來,這個時候根本不用阿史那求羅再下軍令,突厥人的狂歡就已經開始了。
兩天之中,安樂城中野獸橫行,血色彌漫,城內城外宛若地獄現于人間。
當突厥人終于平靜下來,慵懶的舔起了鮮血淋漓的爪牙,安樂城徹底已經成為了野獸的巢穴,不再有其他生靈了。
阿史那求羅擁著梁師都的寵妃,聞著那濃郁的血腥味,聽著隋人百姓的慘叫聲,心情終于勉強愉悅了起來。
梁師都的積蓄很少,之前拿出來的不足以讓大軍在安樂過冬,可現在就不一樣了,沒有了梁師都的部屬以及他的部眾們,那么搜羅到一起的糧草足夠大軍所用。
而且還能分給他的部眾們一些財貨,可謂是收獲不小。
換句話說,這次南下沒有白走一趟,不用再為回去之后大家沒有收獲而產生怨言之類的事情頭疼了。
至于殺了梁師都的后果……一條突厥豢養多年,卻沒什么用處的獵犬,殺了也就殺了,能有什么后果呢?
這會兒阿史那求羅根本沒想什么梁師都,而是在琢磨著明年該做些什么。
春天時大軍就可以經靈武北歸,說不定還能有一些戰利品等著他們去收獲,而且大軍要經過群水匯聚的地方,那里還有一些梁師都的部眾,可以取到許多奴隸。
將這只獵犬徹底拆骨扒皮,回到草原上的西方汗就還是西方汗……
當然了,想讓阿史那求羅的心情徹底好起來,那也是不可能的,這次南下繞了河南地(河套地區,古稱河南地)整整一圈,一次標準的遠征,可卻什么都沒有達成。
同時也讓阿史那求羅徹底明白了一件事,他的部眾已經承受不起一次大戰了,草原上的羊群生長的很慢,人們生活的也很困苦,如果這樣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不用外人來攻打他們,天神的兒女們便會漸漸的走向衰亡。
所以必須另外想一些辦法了,他的父汗曾經說過,一個汗王不止要有鋒利的爪牙,還要擁有過人的智慧,不然就會成為別人的獵物。
現在他好像就是需要用到智慧的時候了,回到草原之后,怎樣應付來自王庭的呵責和質問,是他最應該考慮的問題。
之外就是東方汗,以及西邊的那些背叛了誓言的同族們,怎樣才能從他們身上獲得更多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