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花園的灌木草叢生得既高且密,方才有個人就偷偷摸摸地躲在草叢里,被謝憐一把摸到了小腿。那腿飛速抽離,前方草叢簌簌而動,一人叫道:“別打別打,是我啊這位哥哥!”
然而,看清了是他之后,謝憐卻并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更警惕了。他舉起一臂攔在身前,道:“你不是跟其他人一起留在原地照看受傷的人嗎?為什么會在這里?你當真是天生?”
謝憐吐了口氣,這才站起身來,拍了拍白衣下擺,道:“你們怎么回事?”
說來說去,還是后悔了。怕謝憐他們找到善月草后帶著阿昭自己溜了,還是不放心,便也追上來了。而謝憐完全能夠想象,扶搖若是勸不住他們,可能也就干脆懶得阻攔了,一意孤行不聽勸告奔著往死里去的人,攔不住的。
想來天生也知道這么做擺明了就是不信任他們,有點愧疚,方才趴在草叢里沒敢發話,大概也是覺得尷尬,道:“對不起,人命關天,一著急,就……”
天生撓了撓頭,道:“我們也不知道要到哪里找。不過,紅衣服哥哥講的那個故事不是說王后摘下的善月草嗎?王后都是不能隨便出皇宮吧,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來皇宮碰碰運氣?!?br/>
他回頭一望,三郎揚了揚手。他手里拿著的,是一把還帶著一點根須的碧色葉子。
那只手被蟄了一下,原本腫得嚇人,三郎為他吸毒之后,雖然毒素未清,但那腫脹卻消了許多。此刻,三郎一手托著他受傷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握著善月草,合攏五指,并不見他如何用力,再打開時,那葉子已碎為了一堆綠末。他將這堆綠末細細涂在謝憐手背上,感覺到絲絲溫和的涼意從創口緩緩蔓延上來,謝憐道:“三郎,多謝你啦?!?br/>
謝憐回過神來,道:“好多了,應該是對的?!?br/>
他手上這一把善月草的葉子,比三郎方才找到的那可憐的一小片肥大許多,眾人一看,形狀特征都沒錯,都涌了過去,紛紛驚喜道:“這里有好大一片啊!”“好多!”“快多摘些?!薄罢嗔嘶厝ツ苜u嗎?”
開口之后,自己也覺得這句話問得蠻無聊的。三郎卻是搖了搖頭,道:“那里的草你不要用。”
誰知,三郎尚未開口道出原因,便聽一聲慘叫:“走開!”
又聽那個聲音凄厲地道:“走開,你踩到我了……”
這下,眾人才注意到——這聲音,這聲音,竟是從他們腳邊傳來的!
只見草叢之下,泥土之中,赫然埋著一張男人的臉孔。
這幅畫面,當真是無比的詭異,幾名商人霎時嚇得互抱大叫。謝憐又是十分嫻熟地安慰道:“不要慌。大家冷靜。一張臉而已。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誰還沒有一張臉了是不是?”
謝憐半蹲下來,細細端詳起這張埋在土地里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