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長河長,長河之上烏篷船。
烏篷下,并不寬裕的船艙內,南竹盤膝打坐,庾慶則在那死不瞑目似的抱頭躺著,怔怔看著棚頂發呆。
本打算騎馬快速趕到目的地的三人,終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變成了慢慢來。
有點擔心是不是心懷不軌者針對他們的手筆。
好在這一帶的水網密布,水路多,師兄弟三人干脆弄了條船。
途中遇上檢查什么的,另兩人迅速從船尾摸進水里,吊在船底混過去,總之不讓外人發現是三人同行。
站在船尾掌舵的牧傲鐵看著前方提醒了一聲。
掌舵的牧傲鐵低頭看了看烏篷里,“像被那個聞馨勾了魂?!?br/>
昨天,船靠岸邊,南竹去了一個小鎮采購,聽到了聞袤已死,聞馨繼承聞氏家主之位的消息。
南竹把這個消息帶回來后,大家都很感慨,沒想到聞氏一轉眼居然發生了這么大的變故,一下被毒死了幾十口人。
話畢后,基本上就變成了這樣。
實在是事情發生的太巧合了,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剛好發生在他們離開之后,想不多想都難。
“喂,石磯灣快到了?!?br/>
“嗯?”庾慶這才醒過神,爬了起來,半爬到了船頭去看外面。
此時,外面有不少的船來船往,三角水岸明顯是一處碼頭。
噗!庾慶一根手指在拱棚戳了個洞眼出來,趴洞眼前向外張望。
水流原因,牧傲鐵不再掌舵,而是操起雙槳奮力朝碼頭劃去。
碼頭邊上,有一塊巨石,據說枯水期像是一只巨大的青蛙趴在水里,此時只露了一大塊在水面,上面還有漁翁在巨石的回水處冒雨垂釣。
終于找到了云兮說的那個“石磯灣”,三人都很亢奮。
睜開眼后,他又摸出了途中搞來的本地地圖,攤開后,上面用炭筆圈過的位置正是石磯灣,他伸手點出的地方確是離石磯灣較遠的一片山脈,“大概估摸著,距離可能差不多,又有最高峰的地方,也只有這個地方了?!?br/>
三千年了,支流河道也極易改道。
他們只好估摸著從大概的流速上來算小半天究竟能飄多遠,地圖上找到了差不多的山脈區域,決定先找到所謂的最高峰,然后再按照云兮說的行程來試試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有很多山茶花的小鎮。
趴在拱棚洞眼前觀察外面熱鬧碼頭的庾慶道:“這個石磯灣能存在三千年,是因為地形便利,天生的好碼頭,山中的一個小鎮只怕未必能延續那么久,我們只怕未必能找到?!?br/>
如果找不到證據,那我們就賭那條山脈的最高峰便是,仙人洞府,既然在山頂,應該不會選矮一頭的地方吧?先找到最高峰守到明年第一個朔日試試看。實在不行,咱們大不了花一年的時間,一條條河流來來回回飄著試試看?!?br/>
南竹:“真要是這樣也沒辦法,我們可以不來,可以不被她耍的,是我們自己風里雨里非要往這跑的,沒任何人勉強,能怪誰?行啦,老十五,來都來了,做都做了,且行且看吧。
庾慶伸手打住,“行了,我就隨便說說,你不要再說了。”
南竹搖頭,一副年輕人不聽老人言的樣子,回頭伸手到一旁的水桶里抓了舀子,舀了清水倒進一旁的茶壺里,敲了敲茶壺,對趴拱棚晾衣橫木上的大頭喊道:“來,大頭,過來燒壺茶?!?br/>
看反應是聽到了南竹招呼的。
橫木上的大頭歪頭一瞅,立馬飛了下來,撲向靈米。
大頭歪頭看了看他,轉身一個跳起,落入了茶壺里。
庾慶一愣,長期在大頭身邊不覺得,經這么一提醒,還真別說,這一路上和以前比起來好像是有不小的變化,莫非真是以前還小,現在長大了?
南竹涮了涮,倒掉熱水,再往壺里填滿了清水,茶壺一敲,大頭自己又跳了進去。
外面,斗笠蓑衣在細雨中的牧傲鐵甩開了膀子操持雙槳用力向上游劃去,具體怎么走他也知道的。
“老九,悠著點,別劃太快了,容易惹人懷疑。”
撥開簾子的南竹給牧傲鐵遞了杯泡好的茶出來,同時提醒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