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飛檐越發不解起來,蹙著眉頭問他:“新的路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是希望我依附上什么人,借此重振門楣嗎?這在安盛卻也是行不通的了,咱們這位皇上一旦拿定了主意,誰能改變心意?無論是我,還是曹家,對他來說都是一顆棄子。廢棄掉的東西,如何能再撿起來?!?br/>
馮彬搖了搖頭:“曹公子啊曹公子,我既然說是新的路了,您為什么還要拘泥于今上一人呢。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做不了這位天子的臣子,為什么不能換一位主子呢?”
“你說什么!”
曹飛檐嚇得周身一抖,臉色一瞬變得刷白。
“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怎么敢開口的!”
他說完,又小心翼翼地四處看了看。
明明這里是一間密室,決計不會走漏風聲,曹飛檐還是嚇得不輕。
可是說出此話的人,卻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半點沒有心藏謀逆的慌亂,反而從容到了極點。
馮彬眨了眨眼睛:“君君臣臣是不錯,可是從來都是君王選擇臣子,單方面地決斷處置。一旦臣子犯了錯事,哪怕并未有過分的行徑,都會在君王的盛怒中被剝奪一切,變得凄慘無比。這公平嗎?馮某不過是覺得,君也好,臣也好,選擇其實是雙向的。天子能夠擇選良臣,臣子就不能擇選明君了嗎?”
“如何能夠!”曹飛檐深吸了一口氣,完全坐不住了。
“你好大的膽子,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如今的安盛在今上的統治之下,正是風調雨順,一派祥和。哪里有可能換一位主子,你一人想如此,百官能答應?百姓能答應?”
說到這里,他又警惕地看向了馮彬:“你當真是安盛的子民嗎,該不會實際上是渝北人吧,偷偷地潛伏在我朝,想要趁機拉攏安盛的人,去投奔渝北,為敵國做事?”
“當然不是。馮某生在安盛,長在安盛,家中的父母兄弟,都是安盛人,怎么會為了渝北效力?!?br/>
曹飛檐這才稍微放了心,卻又更加不明了:“既然是這樣,你還說這種荒唐話做什么?改朝換代也要看時局,天下動蕩時,尚有一線可能,但這樣安穩的日子,還能翻出什么水花來?”
“時局也是人造出來的。動或者不動,也不是誰能說得準的。公子您身在京城,身邊都是祥和的光景,當然不會體會到別樣的情景。”
聽他的意思,分明是有一股勢力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莫非,當真有人想要謀反,將慕容潯給拉下馬!
這簡直太過大膽了,曹飛檐如遭雷擊,甚至不知該怎么開口了。
偏偏馮彬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反應,一點都沒有著急催促。
過了好一會兒,曹飛檐才冷不丁地問:“你,你實際效忠的人,又是誰?”
“暫且還不可言說。曹公子,這得等您徹底做好決定,才能拉您上船啊。不過如果我是您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合作,像您這樣的人該胸懷大志,無拘無束才對!曹氏如今慘淡凄涼,說不定等貶謫的旨意抵達,曹家在中原會受盡冷落,人人喊打。人情冷暖,誰能估量。您難道忍心,讓自己的父兄就這么受盡委屈,為人踐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