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戰亂到了這一年,再次進入拐點。
就在去年的時候,王世充敗亡,李軌病歿,算是徹底打破了諸侯們剛剛建立起來的微妙平衡。
實際上,這種平衡也維持不了多久。
這里面的原因很復雜,但簡單來說,一來呢,文帝建立的大倉制度,是隋末群雄割據的基礎。
加之晉末以來,胡風日盛,貴族們大多秉性剛烈,手段殘暴,在風氣上和漢末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
所以戰爭進程呈現出來勢兇猛,一瀉千里的狀態,穩固的割據狀態已經不可能出現,而所謂剛不可久,大家用了十幾年的時間,終于鬧的一地雞毛,接著便是后繼乏力,于是就都有了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到了今年年初,一場場的戰爭又是接踵而至,不同的地方在于,急迫感更加強烈,也許一場局部戰爭,就可以決定諸侯們的生死了。
而隨著戰亂的進行,無論是人口,還是糧產,都來到了又一個新的谷底。
于是,在這一年之后發生的每一場戰事,就好像都變得至關重要了起來,可實際上,與前些年那些戰事相比,無論規模上,還是過程的復雜程度上,或者是戰后的傷亡虜獲上,都已無法相提并論。
這個時候再來細數一下,情勢便較為了然了。
西北的梁師都在春天到來之際,想要趁西涼剛經內亂,較為空虛的時候,揮兵伐之,可是他后面有李道宗,段德操等人據靈州,東南還有屈突通大軍陳兵于側,蠢蠢欲動,最終不敢動彈,只是派人去突厥,再次想引突厥南下。
嗯,按照后來的觀點,這人是個鐵桿漢奸,隋末群雄除了被李破弄死的劉武周以外,誰也比不上他。
可這一次確實有點不一樣了,梁師都派出的心腹去到突厥,引發了好大的動靜,只是一來一回,頗費時日,如今還看不出來而已。
而作為梁師都的鄰居,西涼在一場內亂過后,暫時得到勝利的人們卻不得不面對更為混亂的局面,影響逐步擴散開去,冬天里,就已經焦頭爛額。
突厥降部群龍無首,頓時掐了起來,部族首領們合縱連橫,想要先爭個頭領當當,羌人部族也被嚇的夠嗆,紛紛西遷,想要離開涼州這個是非之地。
其中還有一些西涼將領,吐谷渾部族摻雜其中,既感到心驚肉跳,又懷著異樣的心思,在逡巡四顧。
諸族混雜之地,人心本就不齊,如今就更難聚攏……
而在中原腹地,王世充已經一頭栽到了地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爛攤子,讓垂涎之人都有難以下咽的感覺,可見這些年他的治下有多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