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緒還沉浸在那些怨靈的尖叫里,一時回不過神,面具下的臉上都是冷汗,魂不守舍地道:“……不要用那兩個字稱呼我?!?br/>
謝憐望了過去。當然,看不到這黑衣武者的臉,只能看到一張笑面。而對方看他的臉時,也只能看到一張慘白的面具。
那黑衣少年俯首不語。謝憐冷靜下來,道:“去探查郎兒灣這一帶,尋找最適合設陣作法的地點。”
謝憐閉上眼睛,頓了頓,又睜開雙眼,望那黑衣武者,皺眉道:“你怎么還沒走?”
“時間?”
的確不能拖延太久。沉默片刻,謝憐道:“三日之后?!?br/>
不知為何,謝憐一跟他對話就有些心浮氣躁,道:“三天后是月圓之夜,屆時發動人面疫勢必威力大增。你問太多了??熳呔褪橇?。”
一聽到這熟悉的冷笑聲,謝憐渾身血液都仿佛凍結了。他霍然轉身,果然,在他身后,坐著一個戴著悲喜面、身穿大袖喪服的雪白人影,正雙手籠袖,在神臺上看著他。
謝憐拔劍刺去,那白衣人“?!钡囊宦暎笂A住劍鋒,嘆道:“如我所料,這副模樣,果然很適合你?!?br/>
謝憐心往下一沉,道:“你動我父皇母后尸體了?你毀了他們的尸身?!”
聞言,謝憐一怔,白無相道:“我幫你把他們帶到了仙樂皇陵,還為他們穿上了珍稀的玉衣,可保尸身千年不腐。如此,你下次去看望他們的時候,還能見到他們宛若生人的遺容。”他告訴了謝憐皇陵的位置和進入方法,這本該是由國主和國師告訴謝憐的,但他們都沒來得及這么做,就死的死、散的散了。謝憐驚疑不定,道:“你怎么會知道進入仙樂皇陵的方法?”
謝憐罵道:“你知道個屁!”
聽了這句,謝憐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奇怪的感覺。
示好。
他一定非常非常高興,比謝憐以往見到他的任何一次都要高興。仿佛看到這樣的謝憐就令他格外愉悅,不由自主地便柔和親切起來。這種親切居然讓謝憐在一瞬間有點想感激涕零,但緊接著,更多的,還是惡心。
白無相攤手道:“歡迎至極,樂意之極。哪怕你要來殺了我,我也會在這里等著你的。什么時候你真的能強到殺了我,你就可以出師了。不過——”
謝憐道:“什么意思?”
白無相道:“你明明可以現在就動手,動手,為什么還要特地選在三天后?難道事到臨頭,又猶豫了不成?莫非你到了國破家亡的這一步,竟然連復仇的魄力也沒有?我是不是又要看到一場太子殿下的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