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子回頭看去。
風雪原空間波動,一扇門戶在神性火焰燃燒中浮現。
“寧……寧奕?”
吳道子怔住了。
從西海到紫山,寧奕選擇耗費巨大神性,動用空之卷開啟門戶……正是因為他在蘇姒玉簡中,看到了這位老熟人的身影。
不遠萬里前往西海,以所謂的“長生丹藥方”交易仙藤。
能做出這種事的,只有吳道子。
畢竟……為了追尋“復蘇之術”,吳道子甚至北上妖族天下。
“生老病死,天地至理?!?br/>
寧奕來到老友身旁,陪他一同靜視著聶紅綾的墓碑。
他知道。
吳道子這位盜火者,終其一生,都在做著別人所不認可的荒誕之事……這個修為平平境界無奇的男人,不惜盜取四境圣山老祖的陵墓,力所能及地搜刮一切天材地寶。
只為復蘇聶紅綾。
而聶紅綾,甚至沒聽過吳道子的名字。
吳道子的所作所為,已經有些魔怔。
在外人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偏激的,只能感動自己的行為。
相識于微末之際的寧奕,則是很清楚,吳道子這樣的人,雖然瘋癲,卻不像是外人口中所說。
他這般行事,定有自己原因。
只是這原因……寧奕從未問過。
輕嘆一聲。
寧奕緩緩挪首,問道:“這些年,為了這個執念的付出……值得嗎?”
值得嗎?
不值得嗎?
吳道子搖了搖頭,“若是其他人來問,我定是不予理會。”
但寧奕……是吳道子所識之人中,為數不多的朋友,甚至可以說,唯一的朋友。
闖蕩墓陵這些年,他結下無數仇家。
四境圣山視他為心頭恨。
見了面能和和氣氣聊上兩句的,只有蜀山那個同樣聲名狼藉的溫韜,當然還有那只陪了自己許久的紅雀,只是在西嶺道宗拔罪出世后,那頭禿毛鳥就離開了吳道子,陪伴在主人周游身旁。
其實吳道子也知道,因為這幾年寧奕崛起之故,那些圣山大修行者,才不敢對自己動手……
換而言之,這世上愿意以摯友待自己的,就只有寧奕一人了。
“一個瘋子,不惜得罪圣山,要救一個死人……聽起來已經足夠荒誕,足夠好笑的了,是吧?”
吳道子自嘲一笑,道:“更何況,這一切,都只是瘋子的一廂情愿罷了……我知道,在他們眼中,我就是那個荒唐可笑的瘋子?!?br/>
寧奕沉默了。
他沒有什么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