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趴在府里養傷的顧侯爺還不知他老子喝一頓酒,給他喝了個爹回來了。
而隔壁廂房的顧長卿越聽那聲音越感覺不對勁。
他看向面前的顧琰,顧琰正埋頭吃菜,沒注意到隔壁廂房的動靜與他們有什么關系。
那些瘋話醉話斷斷續續的,他沒聽太明白,可總感覺不是什么好事。
“你先吃著,我出去一下?!?br/>
顧琰不疑有他,乖乖地放下筷子:“那我等你回來。”
顧長卿的心里突然軟得一塌糊涂,怎么會有這么懂事的孩子?是和妹妹在一起的孩子都那么懂事嗎?
想到顧嬌,顧長卿的眼底閃爍起了另一份兄長的柔和。
顧琰嘴上答應,實際沒有動筷子。
門是虛掩著的,他剛進屋,就聽到那句“他敢不叫你一聲爹,我抽他!”
誰叫誰爹?
難道……祖父是在與凌舅舅喝酒?
顧長卿一邊想著,一邊打了簾子繞過屏風,結果就看見老侯爺醉醺醺地靠在椅背上,身邊是一個戴著面具的青衣小少年。
不過她聽懂門口的動靜,又迅速將面具戴了上去。
因此,就算見過飛霜畫像的顧長卿,一時間也沒從這張騷氣的面具上看出端倪來。
顧嬌扭頭看著顧長卿,對了對手指,用眼神告訴他,你得叫我一聲爺爺你信嗎?
老侯爺突然發起了酒瘋,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指著顧長卿的鼻子:“你……你誰呀?有……這么和我……兄弟……說話的……嗎?”
顧長卿下巴都要驚掉了。
還有,祖父真是醉得太慘了,原來他酒品這么不好的嗎?
不認識我不認識我不認識我。
顧琰的聲音驟然響起。
我都武裝到頭頂了,這樣也能認出來嗎?!
顧琰撇撇嘴兒:“姐,你干嘛穿成這樣?還戴面具呀?”
顧嬌:“……”
顧嬌沒料到自己這么快就在顧長卿面前掉了馬。
“他是誰呀?”顧琰忽然看向醉倒在地上的老侯爺。
顧嬌果斷拉著弟弟的手去了隔壁。
顧長卿將老侯爺扶下仙鶴樓,送樓,送上回府的馬車。
顧長卿嘆氣。
二人吃過飯,天色有些晚了,顧長卿送顧琰回家。
顧長卿用披風罩住顧琰,他今年二十一,已是成熟男子的身形,顧琰還小,十五歲的少年身板兒窩在他懷中,正巧被披風擋得嚴嚴實實。
顧琰于是像抓著兩道簾子似的,將披風在自己面前合上。
風也漸漸刮了起來,春雨淅淅瀝瀝,本是有些寒冷,可顧長卿的胸膛寬闊而溫暖。
顧長卿感受到了他的小雞啄米,收緊胳膊,將他往自己懷里帶了帶。
顧長卿放緩速度。
顧長卿沒有與對方打招呼的打算,然而對方似乎也發現了他,策馬朝他走了過來,勒緊韁繩,停下馬擋在了他的面前,饒有興致地看了顧長卿一眼:“喲,這不是顧都尉嗎?這么巧?!?br/>
顧琰穿的是男子的衣褲。
顧琰睡得香甜,絲毫不知出了什么事。
校尉唐明,驃騎大將軍的侄兒,比顧長卿年長兩歲,他不僅武藝高強,還有驃騎大將軍為其撐腰,在軍中素來橫行霸道。
唐明玩味兒地看了看顧琰懸掛在駿馬兩側的腿,饒是穿了寬松的褲子,也不難看出那是一雙修長而筆直的腿。
唐明呵呵笑了:“難怪顧都尉不近女色,原來是好這一口?!?br/>
懷中的顧琰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不大舒服的氣氛,往顧長卿懷里拱了拱,如此一動,原本罩著他的披風滑了下來,露出他那張驚為天人的少年臉龐。
這簡直是人間極品??!
難怪顧長卿不去軍營了,若是換做他,他只怕恨不得死在這少年身上!
顧長卿見唐明竟用如此骯臟的眼神褻瀆顧琰,眸光一沉,拂袖一揮,將披風拉了上去!
唐明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皮子,冷笑道:“別介啊,我不就是看了兩眼,哪天你玩膩了……”
唐明沒料到顧長卿這么兇,他雖是出了名不近人情,卻不會濫用私刑,眼下自己不過是耍了幾句嘴皮子,他竟然就朝自己揮劍相向?
可顧長卿的劍太快,幾乎只剩一道虛影,唐明刀才拔到一半,顧長卿的劍便已經割斷他一縷長發,穩穩地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直到這一刻,唐明這才恍然驚覺顧長卿一直是藏了拙的,他的武功根本不是平日里表現出來的那樣。
顧長卿抱緊懷中的顧琰,看向唐明的眼神冰冷而危險:“別打他主意,我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