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與顧承風忙活了一宿,天快亮顧嬌才放他離開。
不過想到掙來的一千兩,覺得再辛苦也值了。
顧承風身體疲憊卻又精神亢奮地回了侯府。
他顧不上換衣裳,大步流星地去了顧承林的屋子。
顧承林戴著一頂帽子,他看向顧承風,一臉錯愕:“咦?二哥?這么早?”
顧承林清了清嗓子:“我去醫館。”
顧承林:“治、治不生發?!?br/>
顧承風古怪地皺了皺眉,不對呀,自己好像還沒和三弟說治禿頂的事?三弟怎么就知道了?難道他們兄弟……心有靈犀?
“你就這么去了?”不再交代下?
顧承風納悶:“給、給誰?給了多少?”
等等,這數字有點熟悉。
顧承林哦了一聲,道:“你屋子里拿的?!?br/>
那是他的全部家當啊,傻叉!
啊啊啊!好想死一死!
灶屋里,房嬤嬤已經在忙活了。
蕭六郎最近要參加國子監的早課,天不亮就出發了。
顧嬌陪他練了一會兒,她身體的柔韌度也比剛來那會兒強多了,下腰一字馬什么的都游刃有余了。
顧嬌沒吵醒二人,和姚氏、小凈空一起吃過早飯后,送小凈空去國子監。
何氏滿院子追趕著喂趙小寶吃飯。
“凈空哥哥?!壁w小寶和他打了招呼,然后又撒開腳丫子去躲他娘了。
“凈空?!?br/>
顧嬌問道:“你想有爹娘嗎?”
顧嬌頓了頓:“我是說,你自己的爹娘,親生的爹娘。”
這句話,讓顧嬌的心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
顧嬌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怎么會?你這么可愛,喜歡都來不及?!?br/>
把人送去國子監后,顧嬌沒去醫館,而是去了皇家園林。
裕親王妃想到很快就能帶兒子回去,激動得一宿沒睡。
她拿著那雙丑噠噠的鞋子,害羞又欣喜地問自家相公:“王爺,你說他會不會喜歡?”
“我是說我們!”裕親王妃忐忑地看向他,“我們這么多年一直沒陪在他身邊,萬一他不喜歡我們怎么辦?不愿意和我們回去怎么辦?”
裕親王妃的心揣回了肚子:“我要再給他建個小院子……他還小,暫時和我們睡,可他也該有自己的院子,不能讓人輕看了……你的練劍臺能晚一點再建嗎……”
裕親王靜靜地看著她,時不時回應一下。
“顧姑娘?是凈空的姐姐嗎?你和她說了我們的身份了?”裕親王妃昨日激動得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回了園林,她知道裕親王與顧嬌后續一定談了什么,因為丈夫讓她放心,說都談妥了。
他沒泄露自己的身份。
裕親王看向顧嬌,這一次,他的眼底多了一分探究與審視。
裕親王妃對顧嬌是有好感的,她笑著迎上去:“顧姑娘,這么早過來,還沒用膳吧?我讓人擺飯。”
她看了夫婦二人一眼,“你們不能把凈空帶走。”
顧嬌直言:“他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nbssp; 裕親王冷聲道:“這件事恐怕還輪不到你做主,你們昭國的皇帝自有決斷!”
這是裕親王妃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但她不會放棄。
顧嬌頓了頓,看向裕親王妃說:“你不用等?!?br/>
顧嬌搖頭。
顧嬌怎么可能被他嚇到?
裕親王妃慌忙搖頭:“不,他是我兒子!他是的!他不是四歲嗎?不是臘月出生的嗎?我兒子也是!還有……我見了他就那么喜歡他……他不會不是我兒子的……”
顧嬌定定地望進裕親王妃的眼眸,眼神沒有一絲閃躲。
裕親王趕忙走上前,將裕親王妃擋在自己身后,阻擋了二人之間的視線。
“如果他是你兒子,那這個是什么?”
裕親王的臉色唰的變了。
可他萬萬沒料到的是,自己一國武將,居然撲空了!
裕親王妃愣了一下。
午夜夢回,她無數次夢見那個早夭的孩子被包裹在這個襁褓中。
裕親王妃的神色一下子緊張起來:“顧姑娘,這個襁褓是哪里來的?里頭是……”
顧嬌淡淡地說道:“全昭國這樣的襁褓的確有很多,但埋在東草坡的只有一個。既然你認為我是在弄虛作假,行,那我一把火燒了它!”
襁褓唰的燃了起來!
其實在聽到東草坡時,他就已經有些繃不住了,可他告訴自己要淡定,不能上了這丫頭的當,哪料這丫頭竟如此狠心,連一個嬰孩的骸骨都不放過!
尸骨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裕親王整張臉都憤怒而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
等等,這不是真正的骨頭。
沒錯,這就是顧嬌與顧承風辛苦了一整夜的成果。
就是制作的過程實在麻煩,顧承風又怕鬼,幾度差點嚇死過去。
裕親王終于意識到自己被眼前的小丫頭擺了一道。
裕親王還想掩飾些什么,可惜晚了。
她整個人如同冬季的花朵迅速凋零了下來,一剎那,眼底失去了所有神采,她身子一晃,險些跌倒在地上。
裕親王妃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裕親王妃很無辜,但她的悲劇不是顧嬌造成的,該反省的是人是裕親王。
她把自己縮在房中,哭得聲嘶力竭。
他自打記事起,就沒見母親如此傷心過,他穿了鞋子跑出去,在走廊盡頭看見焦急站在門外的父王。
凈空?
“我們還有茗兒……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為茗兒想想……”
難道沒有弟弟了嗎?弟弟不愿意跟他們回去嗎?
沒有弟弟了,娘親又是他一個人的了,哥哥姐姐大了,他們早不和他搶娘親了。
娘親難過,他也好難過。
他抹了抹眼眶里的淚水,咬咬牙,扭頭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