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去了翰林院,寧致遠早在他辦公的值房等他了。
寧王抓走蕭六郎的罪名皇帝原本打算公布的,被蕭皇后與信陽公主攔下了。
畢竟不論哪方面來看,寧王都實在沒有弄死蕭六郎的理由,除非,蕭六郎的身份另有隱情。
雙刀門并不無辜,早被禁衛軍一鍋端了。
兩個大老爺兒看這個說實話有點兒……
他的傷主要在手背與手腕,手心的已經痊愈看不出痕跡,寧致遠看著他那只白凈的手上交錯著幾條猙獰的疤,不由地嘖嘖搖頭:“真是可惜了這只手,還能寫字嗎?”
寧致遠聽到這里才總算放下心來:“唉,你被抓走的這些天真是嚇死我了,我當時還想著,是不是你小子晉升太快礙了某些人的眼?我甚至還懷疑過莊玉恒!不過,我與他碰面好幾次,他都不像做賊心虛的樣子,我才打消了對他的懷疑。那什么江湖門派長沒長點腦子???你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能有什么銀子?啊!是不是弟妹她發財了?我聽說最近妙手堂的生意好得不行,你們可得注意點兒,銀子多了難免招人惦記,最好去雇幾個會武功的伙計?!?br/>
二人在書桌兩側坐下。
“你呢?”蕭珩問。
一起考核的可不止他們本屆新入職的翰林官,老翰林官也一并參與考核,韓大人與侍講除外,他倆是出題者與閱卷官。
排名在他倆之后的翰林官并不一定是沒他倆有真才實學,只是沒他倆那么會考試了。
“怎么了?”蕭珩問。
莊玉恒是莊太傅嫡孫,是本屆新科榜眼,考核又拿了第一,除了資歷不夠是他唯一的短板外,他幾乎無可挑剔。
下午,翰林院果真公布了有人晉升侍讀的喜訊。
“有你的呀!”寧致遠激動地拍了拍蕭珩肩膀。
他當時就估摸著這一次的侍讀之位是輪不到自己了。
蕭珩對他道:“也恭喜你。”
寧致遠清了清嗓子:“咳咳,你的官職我頂了,但你的值房嘛,我就不笑納了?!?br/>
他還是呆在自己的值房比較好!
是一間干凈而空檔的屋子。
成為侍讀后,除了值房上的改變,俸祿也從一月五兩升至一月八兩,八兩,這是正俸,除此之外,每年有服賜十匹,祿粟十石,另外每年夏季一次冰敬,冬季一次炭敬,可以要東西,也可以折成錢銀。
內閣輔臣皆出身翰林,袁首輔、莊太傅甚至老祭酒、莊羨之、黎院長都無一例外。
其余人都在離開翰林院后選擇了別的衙署。
門外,幾個翰林官走過,他們的談話聲也傳了進來。
“你聽誰說的?”
“你還偷聽韓大人的墻角!”
原話定然不是這樣,不過眾人見他有意遮掩也不好追問什么,畢竟有些東西知道的太多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寧致遠一臉恍然大悟:“我說呢,他怎么不和你爭了?敢情是找到更好的去處了。”
真正想在翰林院混一輩子的人只怕鳳毛麟角。
這應當是莊太傅的意思,以莊玉恒的資歷進內閣其實有些牽強,估摸是莊太后在寧王一事的態度令莊太傅感到了不安。
如今內閣之中,兩位次輔是他的人,六位內閣大學士里有一半也是他的人,若在加上一個安郡王,將來袁首輔退位后,內閣就徹底是莊家的天下了。
蕭珩不是在想進內閣的事,他在想莊太傅那個老匹夫是不是又去戳了姑婆心窩子。
皇帝與莊太后下了朝,一起仁壽宮的方向而去。
皇帝特別不要臉地說道:“我去母后宮里用膳?!?br/>
皇帝:母后居然沒有拒絕!
“母后找兒臣有事?”進書房后,皇帝問。
皇后一怔:“母后何出此言?”
皇帝的腦子里閃過一句話––––和母后一起上下朝的樂趣沒有了嗎?。?!
莊太后淡淡地睨了睨他:“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哀家不再去金鑾殿了嗎?如你所愿了,怎么?還不高興?”
自從靜太妃一事真相大白后,他才明白自己這些年來都誤會了母后,母后有無數的機會可以殺掉他,可母后從沒這么做。
況且撇開情感上的因素不談,母后確實比他有魄力、有手腕。
皇帝黑下臉來:“母后,你其實就是想去碧水胡同打牌吧!”
莊太后:“……咳,有那么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