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一直沒有說話,公主眼眸中倒是顯出一絲滿意之色。
秦逍沉默了一下,終于開口:“莫非江南內庫出了問題?”
百萬現銀,當然不是小數目。
秦逍大驚失色,失聲道:“不翼而飛?”
秦逍倒吸一口涼氣。
即使動用大批人力,一夜之間要將百萬現銀搬運一空也是幾無可能。
秦逍震驚不已,皺眉沉默,才問道:“殿下和小臣提及這些,不知是有何吩咐?”
宮中餓肚子,這當然是公主的夸張之言,真要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朝廷也不可能真的讓圣人沒飯吃。
如果丟失銀子是有人精心謀劃,那么這件大案就不僅僅只是銀子的問題,而是皇權受到了威脅。
此時他終于明白,今日公主宣自己過來,還真不是為了青衣堂,內庫失竊,那可比青衣堂被清理要嚴重的多。
“公主如此抬舉,讓小臣受寵若驚?!鼻劐锌嘈Φ溃骸靶〕级纺憜栆痪?,公主為何會選擇小臣?小臣愚鈍無能,這樣驚天大案,小臣實在是難以擔當?!币姽髂抗庾兊孟饋?,立刻接著道:“公主有吩咐,小臣當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是內庫失竊,非比尋常,小臣才能有限,如果無法辦好這件案子,反倒會浪費時間,耽誤查找真相,那時候就算是萬死也不能恕也。”
秦逍心下一凜,惱道:“這事兒與他們有什么關系,公主不要濫殺無辜。”
“公主這是強人所難?!鼻劐兄栏觳厕植贿^大腿,苦笑道:“偵辦刑案,刑部的人經驗豐富,盧部堂出馬,定然是所向披靡!”
你和刑部水火不容,就差那一把刀往盧俊忠的腦袋上砍,現在怎么如此通情達理,竟然主動舉薦他?”
“他不合適?!惫骱唵蚊髁恕?br/>
他心里卻是存有疑問。
但公主卻并沒有將這件案子交給盧俊忠,反倒是讓初出茅廬的自己前往江南查案,自己除了長得比盧俊忠好看,橫看豎看也瞧不出哪里比盧俊忠更合適去辦這趟差使。
“公主是擔心他掀起大案,牽連無辜?”秦逍暗想做到這個位子的人,當真會顧忌普通人的生死?
秦逍忽然明白什么,小心翼翼問道:“公主是說這件案子只能秘密調查?”
“你還是有些頭腦的?!惫鞯溃骸耙坏┐税概萌吮M皆知,天下人便都知道江南設有皇家內庫,這不是最要緊的,江南內庫重兵把守,守備森嚴,百萬兩現銀竟然不翼而飛,這事情傳揚事情傳揚出去,朝廷和皇家的顏面何在?”
內庫是皇家私庫,而且有精銳官兵守衛,如果被人知道內庫的銀子匪夷所思失蹤,皇家的威嚴必然會遭受打擊,而且那些守備的官兵也將被視為酒囊飯袋,大唐官兵如此無能,難免會遭受非議。
秦逍拱手道:“公主英明,果然是睿智非凡?!?br/>
秦逍心下咬牙切齒,卻又不敢發作,只能道:“既然公主心意已決,小臣只能竭力而為?!卑迪氡緛磉€準備近日籌備和秋娘的親事,甜甜美美過小日子,這下子倒好,公主一句話,就將自己支使到江南去,這親事自然要耽擱下去。
“準備一下,盡早動身,耽擱時間只會讓此案越來越難辦,你放心,本宮的承諾,自然作數?!惫骶従徠鹕?,踩著草地緩步而行:“你查出了真相,找到銀子,本宮一定會說服圣人征練新兵,也一定給你機會親手為蘇將軍報仇,你的前程掌握在你自己手中,不要讓本宮失望?!?br/>
秦逍從麝月宮出來時,天色早已經完全黑下來,兩名龍鱗衛騎馬送了秦逍出坊,秦逍心情復雜,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是亥時時分,夜色已深。
疲憊地到了東院,秋娘早已經在等候,見秦逍面帶疲色,立刻和仆婦一起給秦逍準備了洗澡水,讓仆婦下去歇息后,這才伺候秦逍沐浴。
秦逍雖然心事重重,但想到秋娘昨夜受驚,自然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加重秋娘的擔心,更不想今晚就直接告知即將前往江南辦案之事,看著美嬌娘小心翼翼地拿著毛巾給自己擦拭肩膀,燈火之下,那張清麗的臉蛋越看越勾人,手上一用力,卻是將秋娘拽到浴桶里。
“干!”秦逍也不客氣,湊上前去。
第二天早晨,秦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秋娘。
依然在睡夢中的秋娘神色平和,唇角還帶著一絲幸福的淺笑,秦逍心中寬慰,知道自己昨夜的努力,卻是撫慰了秋娘那顆受驚的心。
秦逍立時想起昨日囑咐吳天寶的事情,讓他從太平會挑幾個人過來看家護院,想不到吳天寶辦事如此利索,昨天下午說的事情,這一大早就派人過了來,吩咐道:“問問是不是有個叫涂寶山的?如果是,讓他們到前院等候?!?br/>
衛璧一案,涂寶山倒是幫了一些忙,秦逍對這個陽光燦爛的年輕人也是很有好感,瞧見秦逍出來,涂寶山立刻上前,跪倒在地:“小的涂寶山,拜見秦大人?!鄙砗竽菐兹朔磻杆伲捕技娂姽蛳?,秦逍卻已經扶起涂寶山,笑道:“都起來吧,你們來的倒是早?!?br/>
其他幾人也同時拱手道:“愿誓死追隨大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談不上提攜。”秦逍笑道:“反正有我一口吃的,肯定也少不了你們的。諸位,以后府里的護衛就都交給你們了,寶山,這幾名弟兄就由你領著,反正這宅子里房間不少,回頭你們自己安排?!?br/>
老沈讓涂寶山等人進來之后,立刻關上了門,此刻也站在一邊,聽到有人如此放肆敲門,老沈臉色不善,心想這里是少卿府,誰如此大膽,敲門像撞門,一邊往大門去,一邊大聲道:“誰啊?別敲了?!?br/>
涂寶山等人剛剛入府,攢足了氣力想要在新主人面前表現一下,聽到那“咚咚咚”的敲門聲很不客氣,涂寶山使了個眼色,便有幾人立時跟在老沈后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