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見得眾將跪倒效忠,心下長出一口氣。
副統領甘景山抬頭道:“齊朗將,南院軍令,杭州營當然不會違抗。之前齊朗將也說過,南院有令,神策軍平叛之時,杭州營要配合剿賊。只是神策軍如今進駐杭州城,并無與叛軍主力決戰,而且軍令說的很清楚,杭州營只是配合作戰,卻并無說杭州營時刻要聽從安興候的調派?!?br/>
其他部將也都是憤慨。
見得齊申離開,眾將俱都解氣。
杭州營大部分的官兵都是江南本土之人,雖說大都是出身貧苦之家,但對他們來說,江南畢竟是自己的故鄉。
神策軍一面對江南世家大開殺戒,一面令人來控制杭州營,上下官兵都是敢怒不敢言。
“諸位兄弟都請起?!鼻劐刑肿尡娙似鹕恚骸肮髦乐T位一定是忠義之士,現在看來,果然如此?!?br/>
其他將領也是一臉凝重。
“秦大人,并非卑將不相信大人?!苯凶鏊纹娴钠珜⒖嘈Φ溃骸鞍才d候是皇親國戚,他手下有精銳神策軍,如今整個杭州城都在他的控制中,即使是公主親自過來,也未必能阻止,大人如果要去杭州城,恐怕..
秦逍見得眾人面上有顧慮之色,含笑道:“正因為安興候是皇親國戚,才應該帶頭遵守國法,此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彪S即問道:“沙長史現在如何?”
沙德宇突然昏厥,在場眾人心知肚明,這位長史大人昏厥的時機恰到好處,他既不敢得罪安興候,更不敢得罪公主,左右為難之際,一昏避難。
沙德宇終于睜開眼睛,緩緩坐起身,苦笑一聲,問道:“齊申走了?”
“秦大人,我是真的沒法子?!鄙车掠畹溃骸拔业募揖烊荚诔侵?,你不知道城中的情勢,安興候和神策軍是真的瘋了,先拿杭州三姓開刀,杭州世家群龍無首,短短幾天,他就抓了上千人,有兩百多人被直接帶到市集砍了腦袋?,F在城中的監牢已經是人滿為患,只要安興候愿意,隨時可以給我扣上一頂勾結世家謀反的罪名,我一家老小就沒有活路了..!”
“神策軍“神策軍剛剛入住杭州城,刺史大人就稱病躲了起來,趙別駕從馬背上摔傷,也躲在家里養傷?!鄙车掠羁嘈Φ溃骸懊餮廴硕贾肋@種時候躲得越遠越好,安興候要折騰,任由他折騰就是?!眹@了口氣,道:“可憐那些世家大族,這次是大禍臨頭,接下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遭毒手?!?br/>
“上折子?”沙德宇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秦逍:“秦大人,你是在說笑嗎?安興候是圣人的內侄,當今國相之子,就算有人敢上折子,折子到了中書省,要從國相手里經過!”
“安興候殺雞儆猴?!鄙车掠钌裆兀骸斑M城之后,不但世族遭殃,有好幾名官員也被打為叛黨,直接拉到市集砍了。這樣一來,城中的大小官員都是人心惶惶,誰都不敢違抗安興候的命令。杭州知府衙門現在已經成了安興候手里的一把刀,抓人的時候,杭州知府衙門的官差帶路,神策軍官兵跟隨!”
沙德宇急忙道:“秦大人慎言,這話要傳到安興候耳朵里,你可要闖下大禍了?!?br/>
“沙長史,依你之見,安興候如此一反常態,在杭州大開殺戒,到底是何緣故?”秦逍想了一下,才輕聲問道:“神策軍沒有及時去蘇州增援,卻要在杭州為非作歹,難道他們不怕朝廷怪罪下來?”
秦逍冷笑道:“我聽聞沙長史來到杭州,是因為公主的提攜,可是現在看來,沙長史左右為難,似乎并沒有對公主盡心,公主如果知道沙長史是如此態度,只怕會很失望?!?br/>
“忠誠可從來不是在嘴上說的,需要看行動?!鼻劐袊@道:“沙長史能夠被公主賞識,自然是有著過人之處,當下江南的局勢,以沙長史的精明,自然不可能看不出端倪?!?br/>
“哦?”秦逍唇角泛起一絲笑意:“怎么講?”
秦逍點頭道:“長史大人這才是肺腑之言?!?br/>
秦逍道:“長史大人一針見血?!鄙眢w微微前傾,輕聲問道:“安興候和神策軍在江南如此胡作非為,圣人難道不會管?”
“這個!”沙德宇想了一下,終是嘆道:“滿朝文武,能夠揣摩圣心的官員其實并不多,而國相對圣人的心思一定是心知肚明。安興候敢如此妄為,必然是得到了國相的指使,而國相敢讓安興候這樣做,自然是因為他已經猜到,圣人對清洗江南,肯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否則國相斷然不會允許安興候這樣做?!睋u了搖頭,神情黯然:“圣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國相縱容安興候大開殺戒,你說這樣的情勢下,上折子彈劾安興候和神策軍,那不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