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你也許會有很大的成就。也許能夠抵抗女真的,是你這樣的人。給你個私人的建議怎么樣?”
隱約間。腦海中會響起與那人最后一次攤牌時的對話。
“什么?”
“譬如你將來建立一支軍隊,以背嵬為名,如何?我寫給你看……”
“……為何叫這個?”
“背嵬,既為軍人,你們要背的責任,重如山岳。背著山走,很有力量,我個人很喜歡這個名字。雖然道不同,此后不相為謀,但同行一程,我把它送給你?!?br/>
他從一閃而過的記憶里轉回來,伸手拉起奔跑在最后的士兵的肩膀,用力地將他向前推去。
口中暴喝:“走——”
——背嵬,上山下鬼:背負山岳,命已許國,故,此身成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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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面。汴梁。
被女真人蹂躪過的城市尚未恢復元氣,綿綿的春雨帶來一片陰霾的感覺,原本位于城南的彌勒寺前。大量的民眾正在聚集,他們擁擠在寺前的空地上,爭相跪拜寺中的光明彌勒。
林宗吾站在寺廟側面佛塔塔頂的房間里,透過窗戶,注視著這信眾云集的情景,旁邊的護法過來,向他報告外面的事情。
“……幸不辱命,城外董家、杜家的幾位,已經答應加入我教。擔任客卿之職,鐘叔應則反復詢問。我教是否以抗金為念,有何等動作——他的女兒是在女真人圍城時死的。聽說原本朝廷要將他女兒抓去送入女真軍營,他為免女兒受辱,以鷹爪將女兒親手抓死了??吹贸鰜?,他不是很愿意信任我等?!?br/>
林宗吾聽完,點了點頭:“親手弒女,人間至苦,可以理解。鐘叔應鷹爪難得,本座會親自拜訪,向他講解本教在北面之動作。這樣的人,滿心上下,都是復仇,只要說得服他,往后必會對本教死心塌地,值得爭取。”
“是。”那護法點頭,隨后,聽得下方傳來幾波齊呼,林宗吾看了看旁邊,有人會意,將旁邊的盒子拿了過來,林宗吾又看了一眼。
“說起來,郭京也是一代人才?!焙凶永?,被石灰腌制后的郭京的人頭正睜開眼睛看著他,“可惜,靖平皇帝太蠢,郭京求的是一個功名利祿,靖平卻讓他去抵御女真。郭京牛吹得太大,若是做不到,不被女真人殺,也會被皇帝降罪。旁人只說他練六甲神兵乃是騙局,實則汴梁為汴梁人自己所破——將希望放在這等人身上,爾等不死,他又如何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