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匡此刻已是把自己到泰陽學宮來的目的忘掉了,只是一心一意捕殺眼前這個被自己看上的獵物。
他似也知道張御手中那把夏劍的厲害,不敢去以身試劍,在前沖的時候,猶有余力的瞄了一眼,就大致判斷出了這把劍出鞘后可能的走勢。
這并不難,人的骨骼關節的彎曲是有一定限度的,而從張御所站的姿勢來看,就不難判斷出其在發力之后劍勢所能達到的最大范圍。
實則他不懂得這里面的知識,但是身上所披神袍卻賦予了觀察這些東西的本能。
他更為自信的是,以他的速度,張御就算意識敏銳,提前發現了不對,也無可能半途去做調整,因為普通人的反應力和他這樣披上神袍的人是無法放在一起比較的。
一個是人。
一個……是神!
張御看著對方沖來,他保持平緩的呼吸,手中的夏劍微微顫動著,躍躍欲出,泛著瑩瑩玉色的劍身從劍鞘中移出了一隙。
在這種極端危險的刺激下,他感覺周圍一切都靜了下來,清澈的心湖將外部諸多氣息照入進去,然而在這其中,卻有一個殘忍暴虐,并與整個世界都是格格不入的氣息自外闖了進來。
他沒有去多做思考,只是在那心意的牽動之下,順著那氣息所在,一劍斬了出去!
蘇匡眼中倒映出了一道清晰的劍光,他咧嘴一笑,一手往外撐開,把頭一側歪去,身軀也是向那里傾斜,但卻依舊保持著前沖的速度。
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樣一來,劍勢至多只會從他臉頰旁邊滑過,而再下來,就是他繞到背后,捕殺獵物的時刻了。
他喜歡這種游走在刀鋒上的快感,特別每次鋒刃從皮膚表面擦過去的時候,那股冰冷的刺激感總是讓他恨不得用舌頭去舔。
可是這一次,他顯然失算了。
那道劍光卻并沒有因此遠離他,而帶著一道玄妙的弧度追攝而來,鋒利的劍刃前端無視了他身上浮現的那一層光影,直接從他的右側臉頰切入,劈開堅硬的牙齒、骨骼,再從另一邊爽利的滑出來。
隨著夜色中飄起的那一道雪亮光華,他的部分下顎包括半根舌頭都被一劍斬了下來,連帶十幾顆碎牙飛出,掉落的滿地都是。
一聲變調的慘嚎從蘇匡的喉嚨里爆發出來,吃痛之下,他再也無法控制身體的平衡,側倒在地,強勁的慣性推著他向前彈動著,翻滾著,接連撞散數個貨架,最后轟入了一堵磚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