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閃電撕破夜空,令人毛骨悚然的雷霆中,一代權宦田令孜走到了末日。
田令孜看著外面閃爍的雷光,哈哈大笑,道:“此天兆也!天兆也!”
邵某意態悠閑。閃電嘛,云層摩擦引起的,冬天雖然干燥,但也不是說一定沒有云,這有什么可奇怪的?自然現象罷了。
邵樹德也第一次見識到了王重榮的另外一面。以前只覺得這個人會拉關系,說話好聽,長袖善舞,像個商人或政客一樣。但現在看來,到底是武夫,殘忍暴虐的一面還是有的。
王重榮,不是個寬宥的性子。
邵某人自詡政客型軍閥,也在竭盡全力改善百姓生活,但真的是個好人嗎?他自己都不敢確定。
武夫,就沒有好人!
“也好?!鄙蹣涞曼c頭道:“田令孜此輩,罪無可恕,就連圣人亦不想保,這便殺了吧。”
到了最后時刻,田令孜反倒硬氣了,大笑道:“王重榮,你暴虐不法,貪財好色,多行殺戮,少有寬免,不知哪日便會人頭落地,某在地下等著你。”
“邵樹德,假仁假義,道貌岸然,賺得許多人投你。異日傾覆大唐天下者,必是你這等亂臣賊子!”田令孜怒目圓睜道:“某只恨,昔日討完黃巢,當聽從意見,將你移鎮荊南,與那秦宗權廝斗,恨哪!”
去了江南、荊南等地,面對流竄而至的秦宗權部屬,手頭沒得力的軍隊,確實難。
親兵看了眼邵樹德。
隨后,田令孜讓人拿來一匹蜀中名緞,搓綢為繩,接著又正了正衣冠,坐好。
“倒也算是條漢子?!鄙蹣涞沦澋?。
二人都是武夫,對視死如歸之輩自然另眼相看。不管之前田令孜如何害怕,但在死到臨頭的時候,能放下一切,從容赴死,確實難得。
“既殺此輩,某也不想在這長安多待下去了?!蓖踔貥s道:“邵帥,考慮得怎么樣了?定難、河東之師,乃國家精銳,若拼殺起來,不知死傷幾何,豈不為親者痛仇者快?之前某曾遣使前往晉陽,問李帥,定難軍與河東有大仇乎?李帥曰無。又問,靈武郡王可曾輕慢、折辱李帥?亦曰無。既如此,何必打起來呢?二位一旦兵戈相向,關中諸藩多半也被牽扯進來,河中亦有可能波及。某無其他心思,只愿安享富貴罷了。”
屆時河中能獨善其身?可不得大軍借道?這會發生什么誰都不敢保證。
“這便好!”王重榮暢快地笑道:“聽聞邵帥與李帥年歲相仿,不如約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