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溟神界被滅,北域魔族陸續駐入南神域后,一向平和的七星界就變得很不平靜。
災厄尚未真正到來,只是天空被一層黑暗籠罩,人性便已在恐慌中猙獰暴露。
規則和秩序逐漸被心生癲狂的人撕裂,而恐慌和罪惡又會如瘟疫一般快速傳播,將規則和秩序更加的破壞殆盡……直至某一天徹底崩塌。
七個人,如七只喋血的餓狼,在這段時間瘋狂的劫殺玄氣微弱之人,他們或許是想要撈起足夠的資源逃往遙遠的西神域,或許只是借助天空的灰暗,肆意的發泄本就盤踞在他們血液中的暴虐欲望。
畢竟,連王界都在惡魔腳下屈膝,他們又何必再去強撐正道與良知。
但今日,他們選錯了對象。
比以往靜寂了很多的黃昏末時,一個少女身影緩步走來。
她一身簡單的淺青長裙,香肩往下兩截衣袖是半透明的絲紗,若隱若現著白皙瑩潤的芊芊藕臂,腰間一根水青色的絲帶勾勒著無比動人的盈盈一握。
她的容顏,是足以讓燦星皎月都為之黯淡的絕色。膚如雪,顏如玉,美眸如水清澈見底。
她簡單的衣著,身上毫無凌人之氣,纖眉水眸之中,還淺凝著些許嬌弱與哀郁。但無比矛盾的,她眉宇與氣息之中,卻又隱隱透著一種難言的華貴……華貴到這個小小的星界所不能承。
她的柔夷之中,牽著一個看上去只有八九歲的小女孩。女孩的樣貌與她有幾分相似,粉雕玉琢,很是可愛。她身體緊緊貼著少女,仿佛依偎著自己的全世界。
七個安靜等待獵物的惡狼齊齊的呆了許久,如忽在夢中窺見了塵外的仙子。待他們終于回魂,姿態不堪的沖出時,腦中已完全忘記了劫掠玄晶,唯有肆意褻瀆的狂亂欲念。
但,他們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嚎叫,便全部栽落在地,再無聲息。
少女的玉指輕輕攏起,這些人只是昏迷。妹妹在身邊,她不愿殺生。
雖然只有極短的一瞬和極弱的一絲,但涌動于她指間的,赫然是神主境的力量。
“姐姐,為什么最近多了這么多壞人?”小女孩問道,她的眼睛里看不到害怕,相似的事情,顯然已不是第一次遇到。
青衣少女搖頭,柔聲道:“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好多的壞人。不過葳兒不用擔心,沒有人可以傷害到我們。”
“嗯!”女孩點頭,小臉上綻開笑意:“再多的壞人,也打不過姐姐,我才不會害怕。”
“對了,我昨天看到爺爺在準備玄舟,又聽父親說,要帶我們去下界游玩一段時間,是真的嗎?”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鼻嘁律倥崧暟参康溃骸拜趦悍判模瑹o論我們去哪里,都會……”
光線忽然一暗。
青衣少女神情陡變,猝然放大十倍的瞳孔中涌上了巨大的恐懼,本輕握著女孩的柔夷在驚魂中猛的一推:“葳兒,快走……快走!”
女孩被一下子推出很遠,她摔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花容失色的姐姐,以及……忽然出現在前方,全身釋放著陰暗氣息,手中牽著一個黑裙少女的男子。
光線持續的暗下,整個世界都在讓人窒息的恐懼中失去了聲音。
“云…公…子……”青衣少女失神低念,如臨夢中……一半幻夢,一半噩夢。
“瑾月,”云澈淡淡念著青衣少女的名字,臉上緩緩呈露著這世上最危險的低笑:“居然在這個地方見到活的你,還真是個不小的驚喜?!?br/>
那一半的幻夢被森然的言語徹底的粉碎……眼前的男子早已不再當年那個目光溫軟到讓她心跳悄然加速的云公子,而是毀掉月神界,殺死月神帝,讓她的家族流離逃亡,讓整個神界陷入黑暗恐懼的北域魔主。
瞳孔在瑟縮,身體在不住的發抖,她忽然沖到那個呆坐在地的小女孩面前,用泛冷的雙臂緊緊抱住她,唇間發出讓人心碎的哀求:“魔主,她只是一個小孩子,求你……求你放她離開,我不勞您動手,會……馬上自我了斷。”
云澈嘴角上揚,帶起的笑意卻一片猙獰,他右手抬起,一團黑霧在掌心繚繞,口中唯有冰寒刺骨的兩個字:“死吧。”
瑾月、憐月、瑤月,月神帝夏傾月的貼身三侍,其中,又以瑾月與她最近。他親眼看著月神界崩滅,那將整個月神界都摧滅的力量,月神能勉強逃得性命也就罷了,只有神主境中期的瑾月……是怎么活下來的呢?
除非她當時不在月神界中!
原因已不重要,既然遇到,當徹底抹殺!
他對夏傾月恨極,對月神界恨極。而眼前這個最受夏傾月依寵的瑾月,他豈能留下。
即使當年,這個女子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好感。
“不,不要!”在驚嚇中把女孩抱的更緊,瑾月雙膝觸地,跪在了云澈面前,眸中淚霧迷蒙:“魔主想如何對待瑾月都好……求魔主放過我妹妹,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求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