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盤棋下了一半,穆如公公就進來道:“皇上,安王殿下到了,是否宣他進殿?”
明元帝把即將要輸的棋局一推,伸手指著宇文皓,“你啊,凡事也都不讓著點你老子?!?br/>
宇文皓笑了笑,站起來扶著他,人既然是病著了,總得有病著的樣子,“棋局若輸了,總有再來的時候,何必要人讓著?
父皇是讓著兒臣了,但實在不需要,兒臣若輸了,回去便會精進棋藝。”
明元帝瞧了他一眼,“凡事看得太真切,也不見得是好事。”
他在龍床上躺下,便對穆如公公道:“宣他進殿吧。”
宇文皓問道:“兒臣要出去嗎?”
“不必了,就在這聽著他怎么說?!?br/>
明元帝道。
宇文皓便站立在床邊,手里依舊捧著方才那只空藥碗,顯得在此伺候湯藥的樣子。
安王此番入宮,本不盼著能面圣,便是父皇愿意見他,定也會一番刁難,叫他在外頭跪上一兩個時辰,卻沒想到這么快就傳他覲見。
他心里反而不踏實,父皇叫他跪,證明心里頭還生氣,會生氣便有情分,如今是連生氣都不愿意了。
進得殿中,見到宇文皓站在父皇的身邊,他心里頭說不出的滋味,父慈子孝,原來是這么一幅景象。
他一直都想要父寵,但是,說父寵總不合適,他要的是帝寵,可如今到這一刻,他自己也當了爹,才覺得在父皇病了的時候,能在床前伺候,也是當兒子的福分。
收斂了心思,他下跪,“不孝子拜見父皇,愿父皇龍體安康,福壽康寧!”
明元帝看著他,眼底幾番明滅,最終淡淡地道:“起來吧。”
安王卻不起來,甚至來頭都沒抬起來,道:“兒臣今日來,是求父皇準許兒臣回江北府的。”
明元帝是早料到的,并不意外,只是看著他,“你要回便回吧,什么時候啟程,叫人說一聲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