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再次來到兵部衙門前的時候,待遇和上次完全不同。
前兩日他孤身前來,兵部的守衛滿是鄙夷,而且直接將他驅趕離開。
但此番他卻分明從衛兵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恐懼。
兵部守衛恐懼的當然不是他,而是自己身前那白皙肥胖的刑部侍郎朱東山。
朱東山在外永遠都帶著一副和善的笑容,如果他穿一身便服走在大街上,只會讓人以為他是一位生活富足性情喜樂的富家翁,不似他的上司盧俊忠那般讓人只看一眼就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
可是認識朱東山的人卻都知道,朱東山也許沒有盧俊忠那般性情扭曲,可是比起盧俊忠的手腕,朱東山更加殘忍。
朱東山是以擅長各類殘酷的刑罰起家,正因為當年寫了一本各種酷刑的冊子,被盧俊忠所看重,從地方上調到了刑部,成為他的得力助手。
朱東山沒有讓盧俊忠失望。
盧俊忠手底下酷吏眾多,但出類拔萃的絕對是朱東山。
盧俊忠擅長羅織各類罪名,而朱東山所要做的,就是讓犯人開口認罪。
沒有人愿意承認自己從沒有犯下的罪責,可是到了朱東山面前,犯人卻唯恐招供的不詳細,即使骨頭再硬,交到朱東山手中,遲早也要順著刑部的意思,供認出他們想聽到的罪狀。
朱東山的笑,讓熟悉他的人毛骨悚然。
“告訴范部堂,刑部朱東山求見?!敝鞏|山笑容和藹,聲音溫和:“我在這里等著?!?br/>
衛兵很快就前去稟報,很快,兵部侍郎竇蚡已經親自跑到衙門前,遠遠便抱拳笑道:“朱大人,什么風將你吹過來了?稀客稀客,快請進,快請進。聽說朱大人喜歡喝茶,我這邊剛好有從江南送過來的額上等茶葉。”
竇蚡看到朱東山身后只跟著兩個人,除了秦逍,另外一人卻是一名刑部的小吏。
竇蚡不動聲色,請了朱東山進衙門,秦逍和刑部小吏跟著進了去。
“這還是頭一遭進兵部?!敝鞏|山背負雙手,肚子高高鼓起,跟著竇蚡到了兵部衙門的一處寬敞大堂,落座之后,才笑道:“咱們在一條街辦差,相鄰十余年,卻沒有互相探過門,真是疏遠了。”
“朱大人,你來兵部走動也就罷了,我們可不敢進刑部。”竇蚡半真半假笑道:“除了刑部的人,其他人進了刑部就是吃官司,你說誰還愿意往刑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