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的人生,注定和平凡無緣,因為她是漢王李破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族人,只這一點就足夠了,更不用說她還是晉陽內外公認的擊刺大家,之外又拜晉陽名士為師。
如此種種,不管從哪方面來考量,現在如果能娶了漢王府大娘子過門,用后來人的話說,這肯定屬于高風險高收益的投資范疇。
李春和她的兄長不同,覺悟不高,總是在極力抵抗著加諸于自己身上的命運。
當然了,隨著年紀漸長,戀兄情結什么的也就不用再提了,不管是禮教還是門閥世族所制定的規則,都讓人們的行為有了一些清晰的界線。
比如說不管兄妹兩人有沒有血緣關系,如今漢王都不可能把自家妹子給娶了,而已經成年,并受到良好教育的李春,也早已將早年間那若有若無的情緒藏在了心底深處,隨著時間的推移,痕跡也會越來越淡,終至于無。
所以說,她的反抗其實無關其他,只是她的本能反應,一個自由自在生活了許多年,又有著很大一座靠山的人,對嫁人的事情必然是不太感興趣的。
尤其是這個年月,嫁了人就要相夫教子什么的,這讓李春想想就覺得可怕至極,遠不如在兄長庇護之下來的逍遙自在。
而且,若是真的嫁了人,她的丈夫也絕對不能比兄長差的太多,不然那種反差感也足以令李春不寒而栗。
換句簡單的話來說,就是這位漢王府的大娘子對自己的婚事并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李破那種粗放型的放養模式,嚴重的影響到了李春的人生觀。
這不,她又在查缺補漏的堵死那些可能出現的漏洞,當然,如果李碧逼的再緊些,說不定她就要偷跑去南邊為兄長效力去了,她可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女子呢。
蕭皇后則干脆的應下,心里難免有些好笑,可也想起了早些年的自己,相比活蹦亂跳的李春,她的少女時代則充滿了悲劇的色彩。
當然,她不會想到,李春幼年時可也沒少吃了苦頭。
要不怎么說呢,各人都有各人的故事,誰也不要妄想去真正的看透一個人……
說話間有人來報,“啟稟娘娘,代州總管宇文歆覲見?!?br/>
蕭皇后愣了愣,宇文歆為誰她自然知道,當日她從突厥南歸的時候,在雁門曾經見過的,而對于宇文氏子弟的態度……那也就不用說了,她沒那么心大,能忘了宇文化及那丑惡的嘴臉。
只是稍微想了想,她便吩咐道:“就說本宮身體不適,近日不見外臣?!?br/>
稍后,李春擺了擺手,讓周遭宮人離的遠些,這才說道:“宇文總管年初時出使突厥去了,昨日方歸,求見于娘娘,應是突厥可汗有信箋讓其代傳吧?”
蕭皇后若無其事的轉身望向湖面,輕聲道:“不必多想,我只是不想見宇文家的人而已……哼,楊氏,宇文,蕭氏……我本就不欠他們什么,見與不見又有何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