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建德是正經的草莽豪杰,其實過上好日子也沒幾年,不論是那些老部下還是家中妻女都不脫草莽習氣。
即便他們建立起來一個新興的利益集團,并成為了新的貴族階層,但他們對官府的反感并沒有消失。
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跟官府較勁,即使他們重新建立了秩序,還是不能完全脫開義軍的窠臼。
按照官方的話來說就是不脫匪氣。
像是竇線娘在自我認知上就很混亂。
她作為竇建德的女兒,在河北那自然是貴族中的核心人物,可見了長安的貴族招搖過市,卻還是反感的厲害。
竇線娘年初時隨裴行儼奉傳國玉璽來到長安,一直居住在鴻臚寺。
等竇建德被解送到長安,裴行儼在裴世清舉薦之下另任他職,前去代州聽王智辯調度,她們這些跟隨裴行儼一起來到長安的人就被放了出來。
因為她和崔靜女都屬于河北降人之后,鴻臚寺對她們兩個還算優待,給她們尋了處宅子居住,發下了些錢糧,至于她們的家人怎么安置她們,鴻臚寺也不會再管,兩個年紀輕輕的小娘子,不需要那么多的措施。
崔靜女得知父親在洛陽任職,就想前去洛陽尋父親,可無奈的是無人護送,你讓一個小娘子千里迢迢的去洛陽,那簡直就是開玩笑。
還是竇線娘有主意,準備按照既定的計劃在長安尋個營生來做一做,以免坐吃山空,餓死在長安城中。
當然了,能離得父母近一些那是最好。
于是尋摸了一下,便用鴻臚寺發下的錢財加上兩人身上私藏的那點財物在這里賃下了一間宅子,開了一間酒肆。
大致上都是竇線娘在操辦,崔靜女負責打雜。
好在竇線娘也不是異想天開,她不是養尊處優的貴族人家娘子,隨著父母南征北戰多年,釀酒的活計算是她除了跟人拼殺,躲避敵人追索之外,最擅長的技能。
酒肆開的地方有些不對,可有兩個小娘子忙里忙外,確實吸引了一些客人,沒做虧本的營生。
好吧,兩個在河北身份貴重的小娘子就這么在長安當中自力更生,做起了小買賣,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稀奇事。
不過竇線娘的目的遠未達成,酒肆開了也有兩個多月了,她卻還未能見上父母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