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頓馬丁停在路邊的一棵老槐樹下熄火,副駕駛的門打開著,但座位上的林年還在擺弄化妝盒里的瓶瓶罐罐。
李獲月停車的附近似乎臨靠公園,四周栽種滿了槐樹和柳樹,停車點的不遠處有著一排長廊,廊下是露天的茶室,一群北亰原住的大爺們搖著蒲扇在棋盤上進行生殺予奪的游戲,近秋的風吹動柳絮撩撥槐樹的枝葉,片片白絨落進公園石橋下的湖里給正艷的荷花抹了一層花哨的粉。
駕駛座的李獲月已經先行離開去借水卸妝洗臉了,沒有什么女生會像她這樣膽大到當街隨便找一個地方借水卸妝,或許對她自己來說化妝和不化妝其實一直都沒什么區別,典型的實用性思維。但為什么就是這么一個林年看來和化妝基本絕緣的女孩化妝盒里會有這么些精致的小玩意兒?
林年拿起化妝盒中的兩個看起來像是鼓槌的鐵質小玩意兒擺弄了一下,回憶了一下它的手法后把它上面的一些灰塵雜質用濕巾紙擦干凈,放在了一旁待用的。
可以看得出化妝盒里面的這些昂貴的小玩意兒們并不經常使用,從生產日期和使用的量來看,它們的主人恐怕經常性地把它們遺忘在家里的某個角落,只有特殊的時候才會抱它們出來重見天日一小段時間。La Mer的面霜,Sisley的乳液,La Prairie的精華,光是面部護理的小東西們就已經價格不菲了,該說女生從來都不會在自己的皮膚上省錢嗎?
但林年覺得這些東西應該都不是李獲月自己買的,因為就憑借她對眼線和畫眉的技術來看,她更像是那種找到一家風評不錯的化妝店然后一口氣從頭到尾把所有東西都買齊的類型,才不會這么挑剔地從二十多家品牌選出這么一套奢華又精致的化妝品組合。
NARS的腮紅,Tom Ford的眼影盤,Guerlain的流星粉,還有一些甚至連林年都沒聽過可卻眼熟的牌子名,在蘇曉檣的購物車上他很多東西都見過,當女孩拿這拿那對比起來問他哪一個更好的時候,像他這種較真和記憶力又好的人很難不在查資料和品控的時候背下這些他可能一輩子都用不上的玩意兒。
不過你看,“never say never(不要說永遠不會發生,不要說永遠不會去做)”這句話還是有它的道理的,誰又能想到某一天他能從別的女孩的化妝盒里再見到它們,并且嘗試著使用它們呢?
等到手提著一塑料袋冰水的李獲月重新站在副駕駛邊上的路坎時,她見到打開門的副駕駛座上林年正在搓柔著一塊造型古怪的玉片,深綠色的色澤,外觀很清澈透明,內里的條紋是蜿蜒如龍的曲線,從各項特點來看應該是一塊品質很好的和田玉。
“你在做什么?”李獲月提著冰水看著林年問。
“我要的冰水帶了嗎?”林年問。
李獲月提起冰水示意,轉頭看向公園的另一角,“7-11里買到的,制冰可樂用的冰塊可以嗎?”
“食品級的冰塊都可以,只要干凈就好。”林年把和田玉板用紙巾擦干凈放在一旁,“這刮痧板是送你化妝品的人給你的?”
“刮痧板?”李獲月有些疑惑地把手里的冰水塑料袋遞給林年,后者把它掛在了后視鏡上。
“你不知道這是刮痧板?”林年把之前從化妝品里找到的兩個金屬的小棒槌放進了冰水袋里冷凍降溫。
李獲月沉默了片刻說,“你在開玩笑是嗎?”
“開什么玩笑?”林年奇怪地反問。
“不要糊弄我什么都不懂,這是一塊辟邪玉?!崩瞰@月十分冷淡且僵硬地指著那塊和田玉板,“送給我的人讓我把它放在化妝箱里,這樣就能給那些化妝品驅邪,并且保證它們不會變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