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鋒的反應在三人嘴里都差不多，沙志奇等人聽完就放了心，他們不怕李鋒起疑心，就怕他不起疑心，李鋒明天最好能把手下所有的精銳帶到第一樓才好，他們也不怕李鋒在第一樓把他們怎么樣。因為他們已經聯系好了省廳和市局那邊，到時候兩個單位各自有一個領導會過來，李鋒想動手，那就得看那兩個領導答不答應。

    他們若是想動手了，直接把那兩個領導請走就是了……反正他們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李鋒就算掌握著調查組這個大殺器又如何，在黔省跟他們拼真正的人脈，他還嫩了點。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

    第一樓位于黔陽市區，是一座古代修建的沿江閣樓，整座樓被承包下來，平時向普通游客開放，賺門票錢。至于最上面的兩層，卻沒有對游客開放，但是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卻能暢通無阻的進入這里，坐于高樓之上，喝茶打牌，要么就是俯瞰江景和下面的蕓蕓眾生，或許這樣能讓那些人獲得一種心理上的成就感。

    平日里，第一樓上便常有一幫老頭子在這喝茶，下面的游客偶爾看見，也只會覺得他們就是一幫普通的老人家，實際上，這些老人家卻沒一個簡單的，無不是地下世界里德高望重之輩，但并不是說他們以前的身份就全是混子。

    這些人當中有道上混過的老炮兒，也有將生意交給后背打理的商界名宿，更有官場上退下來的領導們，比如這些人里經常來這里的某位，他退休以前就是黔陽市局的局長，退休后進了人大養老，也常來往于這里，和一幫老朋友相聚。

    今天，第一樓最上面的兩層難得來了許多人，甚至都開始變得有些擁擠。四面的圍欄邊上，都擺上了一排竹椅竹桌，那些老人家門，正三三兩兩的坐在那，或喝茶閑聊，或打橋牌、搓麻將……

    臨近十一點，三個車隊陸續從三個方向開來，車里人下車后，走上高臺階來到宮殿般的閣樓下，徑直從一個獨立電梯上到最上面的兩層。

    “吳老爺子，最近氣色不錯啊，又抱大孫子啦？”

    “李老，好久沒和你老人家下棋啦……”

    沙志奇茍先鋒汪皓天三人陸續上樓，見到這些老人家后都客客氣氣的跟他們打招呼，幾十個老頭子，自然不可能全部招呼個遍，自然要挑選一些分量最重，在這些老頭子里威望最高的，饒是如此，一圈招呼打下來，他們也累得夠嗆。

    這些老家伙雖然都從各自的本職工作中退出來了，成了閑散之人，否則也不會流連在這第一樓上。他們影響力在逐漸消退，但沙志奇幾個不敢小看他們，混了一輩子，誰沒幾個學生沒幾個后背，他們是沒什么權力和資源了，可他們身后還聯結著復雜的關系網，惹毛了這些人，別管你是地下世界里的扛把子殷長空，還是官場上呼風喚雨的省級大佬，都要被這些人搞得灰頭土臉。就算不能拿你怎么樣，光是說你幾句壞話，一個人說不要緊，幾十個人一起說，就成了黃泥巴沾褲襠，不是屎也是屎……歸根結底，這幫人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是以，即便當初的殷長空已經問鼎黔省地下世界的頭把交椅，成了當之無愧的第一，他也得跑來第一樓開香堂，點上三根香老老實實的拜祖師爺……與其說是拜祖師爺，不如說是拜這幫老不死的。

    沙志奇幾個打完招呼便走進了里面大廳靜靜的等候起來，十一點半一過，又是一個車隊開到了第一樓下。看到那車隊的規模，在門口打望的沙志奇等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姓李的還真把九龍山莊所有的人手都帶來了啊，這個蠢貨，老汪，你這招直鉤釣魚真不錯！”

    三人相視一笑，仿佛都看到了勝利在向他們招手。今天，李鋒主動要成為西南三省一市地下世界的笑話，也是第一個開香堂失敗的人！

    很快，這一層的電梯打開，李鋒帶著一群人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這么年輕？才二十郎當吧，不知道毛長齊沒有，也跑來第一樓開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