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蚌開始出泥,蘆芽冒出嫩尖,春天的氣息已經十分濃厚。
淮水之畔,隸屬于忠義軍的六百騎兵開始渡河。
何檠扔掉了手里的斧子,和軍士們一起砍了一天樹,他累了。
眨眼間,騎兵已經像歸巢的倦鳥飛向遠方,渡口再次恢復了平靜。
何檠倚靠在粗粗搭建的望樓上。這一瞬間寧靜的殘陽斜照里,白云籠罩的山川有如遠絕塵寰的仙境,飄忽著閑情的裊裊晚炊。
看來是真的累了,眼睛都花了!何檠搖了搖頭,明明在打仗,居然感悟出了詩情畫意。
上了五年武學,不會變得和那些毛錐子一樣了吧?聽聞有些讀了十年的武學生閑暇時間還寫詩,何檠打了個寒顫,感覺有些不真實。
“東路義從軍已克殷城(今商城縣附近)。”李璘走了過來,吹拂著晚風,看著正興高采烈煮食著河蚌的軍士,說道。
“可繳獲糧草?”何檠問道。
“這我哪知道?”李璘搖頭道:“穎、壽方向極為空虛,不知道他們會往哪個方向突進?!?br/>
“哪里有糧就往哪去?!焙伍延沂置偷匾粋€下劈,惡狠狠地說道:“攪它一個天翻地覆?!?br/>
“還是以殺敵為主?!崩瞽U不同意:“占那么多地方有什么用?守得???消滅賊軍是真旳。殺得越多,賊軍實力越弱,這些地方最后都能從容收取?!?br/>
“也是?!焙伍涯X補了一下大破梁人的場景,胸中熱血翻涌,恨不得現在就飛到淮水北岸廝殺。只可惜,大軍主力還在三十多里外的申州,他們還得繼續守著浮橋。
西路軍在造浮橋,東路軍同樣在造浮橋,而且他們的動作更激進,義從軍使沒藏結明帶著橫山都三千軍士當先渡河北上,進入了蔡州褒信縣(今信陽市息縣包信鎮)境內。
而在淮水南岸,青唐都五千眾帶著輜重隊伍還在慢慢趕路。
陳素喜從天降,已被任命為光州刺史。不過他沒有待在州城,而是在剛剛克復的殷城縣收集糧草、整頓降兵,準備南下。
夏軍攻占殷城縣只花了一天,其實并未經什么苦戰。城內守軍只稍稍抵抗就降了,一共三百來人,全數編入陳素的隊伍。
老陳已經將光州看做了自己的地盤,因此又遣人去固始縣(今縣)勸降,而他本人則帶著已膨脹到接近三千人的隊伍南下,至穆陵關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