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指著朱砂路線道:“正常情況下君修寒會走這條路,比較平坦寬闊,他這會兒應該到了這片樺樹林,其實有一條小道可以繞過去,就是要過河?!?br/>
二人繞路來進入了樺樹林,成功堵住了前行的君修寒。
顧長卿攔住君修寒的去路,冷冷地說:“把你的竹筒交出來?!?br/>
可顧長卿與顧嬌都明白,能走到這一關的人都絕非僅僅是憑運氣。
顧嬌挑了挑眉。
君修寒可以啊。
“我不會把竹筒給你。”君修寒眼神涼涼地望向顧嬌的方向,“想要的話,自己過來拿!”
顧嬌從大樹后看了君修寒一眼,這個君修寒給她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就好似自己的一切偽裝都已被他勘破。
顧嬌騎著黑風王從大樹后雄赳赳地走了出來,在顧長卿身邊停住。
在軍營她觀察過君修寒,她相信君修寒也觀察過她,可真正意義上的碰面還是第一次。
所以君修寒是早知道她與“韓擇雨”是一伙兒的了?
“我和你打。”顧嬌說。
“嗯?”顧嬌歪頭看向君修寒。
顧嬌:“???”
顧嬌整個人都迷了。
似是瞧出了顧嬌的疑惑,君修寒淡淡說道:“我欠一個人一份人情,現在還給你?!?br/>
君修寒卻沒再回答。
只是沒走兩步,他便猛勒緊了韁繩:“有殺氣!”
君修寒側身避過一擊。
顧嬌看著嵌入樹身的飛鏢,淡淡地說道:“唐門,齊煊。”
伴隨著一道囂張的笑聲,齊煊率領十多個黑衣人從天而降。
為避免動靜太大被考官們察覺,他們沒有騎馬,全是以輕功潛入林子。
“我們又見面了?!饼R煊笑著對顧嬌說,隨即他目光落在顧長卿的臉上,“是你?”
齊煊冷笑一聲:“看來太子這次看走眼了,竟然讓一個細作混到了自己府上,可惜你運氣不好,被我碰上了!今日,我就把你斬斷韓燁腳筋的賬一并清算了!”
提到這個,齊煊便黑了臉,當初在林子里,這小子說了一二三再打,結果剛喊了個一,便一槍朝他大腿刺了下去!
齊煊冷聲威脅道:“蕭六郎你不要太得意,你在我身上刺了多少槍,我今日都會十倍奉還回去!”
齊煊冷哼道:“你運氣不好,今天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br/>
君修寒的身份說起來也好猜,六個人里,就君修寒最面生,不猜也知道是迦南書院的那個寒門子弟。
顧長卿策馬走到顧嬌身前,擋住齊煊的視線,對顧嬌道:“你先走,我和他做個了結?!?br/>
齊煊不屑地說道:“想跑?給我追!”
顧長卿轉身斬出一道凜冽的劍氣,將二人齊齊自半空劈了下來!
另一邊,清風道長與韓五爺的較量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雖不愿承認,可清風道長的武功的確在他之上,清風道長一招只用五分力,他若想與清風道長打成平手就得使出七分的力。
二人又對了一拳后,彼此退開。
清風道長古怪地說道:“搶走你密函?我沒有?!?br/>
清風道長天然呆地頓了頓:“沐輕塵嗎?在你之前,我只見過他?!?br/>
若換別人這么說,他定認為對方是在詭辯,可清風道長——
“沒有。”清風道長說。
清風道長:“我的密函是我自己的?!?br/>
“嗯?!鼻屣L道長點頭,自腰間摘下竹筒。
他的竹筒上被他做了記號,可這個竹筒沒有記號。
“我的竹筒被人換過了?!?br/>
清風道長打開竹筒,里頭的字條早已被顧嬌拿走,是個空竹筒。
清風道長毫不猶豫地給了他。
清風道長瞥了他一眼:“我可以搶回來?!?br/>
“這是軍用的傳信筒,為了防止有人從中做手腳,竹筒內壁也留了信息。”
不多時,竹筒內壁便浮現起一行小字——“進入松山山脈,于紫草潭附近突襲敵軍營地,奪密函,將彼等密函送往第三烽火營,親手交給本營守備左副將。”
“這應當是沐輕塵的?!表n五爺說。
清風道長忽然開口:“咦?他和我的任務不一樣?!?br/>
清風道長將記憶中的信函內容念了出來:“我是細作,我要把密函送往第三烽火營?!?br/>
清風道長想了想,說道:“大概是因為……我的密函是唯一的真密函?”
清風道長倒是不避諱將自己的任務念了出來:“汝乃突厥細作,此為突厥軍的真正密函,速速帶上唯一的密函前往第三烽火營,親手交給本營叛軍右副將。”
因為二人終于察覺出不對味了。
“不?!鼻屣L道長說道,“如果騎兵有三個,那么細作應該也有三個。你們騎兵的任務一樣,我們細作的必定也一樣。我手中的不是唯一的真密函,三個細作手中的密函都是真的。你們騎兵的任務是拿到全部三份的密函,而我們細作的任務,是毀去其余兩份密函,將自己的密函變成唯一存在的真密函。”
韓五爺抽絲剝繭:“已知三個騎兵是我、韓擇雨、沐輕塵,那么三個細作就是——你、蕭六郎、君修寒!”
誰會一開始就去懷疑有隱藏的任務?
清風道長望了望蔚藍的天空,認真地說:“也許他是個天才。”
“我要去找蕭六郎了,后會有期!”
清風道長也打算去追。
那就是他們六人的身份隨時可以互換。
他去搶了蕭六郎的密函,送達一號烽火營,照樣能夠完成任務。
可惜尚未出發,前方的大樹上便傳來一聲輕笑。
他精致的喉結滑動。
就好像,他可以是普度眾生的佛,也可以是禍亂天下的妖。
……
其實就在剛剛,她也猜到那個隱藏的觸發機制了,他們六個人的身份是可以互換的,所以她哪怕毀掉了另外兩封密函也不意味著能夠高枕無憂。
首先得盡快出這片林子,到了官道上就安全多了,起碼不會有人明目張膽地刺殺。
顧嬌感受到了一股無比強悍的殺氣,她眸光一凜,猛地拔出了身后的紅纓槍,朝黑風王的頭部一擋。
那是一柄匕首。
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
顧嬌將紅纓槍掛在馬鞍特制的卡槽上,抓起背后的大弓,自箭筒中抽了三支箭矢,毫不留情地朝韓五爺射去!
與此同時,他的馬也徹底擋在顧嬌與黑風王的面前。
回應韓五爺的是顧嬌的又一輪箭矢!
韓五爺被少年的眼底殺氣驚到。
顧嬌抬手,唰的扯落了身上的披風。
韓五爺感受到了少年氣場的強大,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少年手中扎著小辮子、貼著大紅花的紅纓槍狠狠地驚嚇了一把。
辣眼睛歸辣眼睛,那一槍下來的力道卻再一次令韓五爺震驚。
韓五爺眉心一蹙,一劍擋開顧嬌的紅纓槍,足尖一點,縱身下馬,提劍朝顧嬌狠狠斬了過去!
難怪能與清風道長對決那么久,真不是清風道長放水,是這家伙的確很強。
一個韓五爺已經很難對付了,若是清風道長也來了,那她是絕對沒勝算的。
顧嬌不再猶豫。
“老大,接著?!?br/>
黑風王用嘴叼住。
顧嬌的指尖自紅纓槍的利刃輕輕劃過,一串鮮艷的血珠溢了出來。
下一秒,她的氣息陡然暴漲!
顧嬌拔起紅纓槍,一步蹬上前,縱身而起,橫空一個翻轉,手中長槍如龍,猛地朝韓五爺劈了下去!
她單膝跪地而下,一手撐住地面,另一手反握紅纓槍于身后。
她不再是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她是殺神,是魔,是修羅!
顧嬌以紅纓槍借力,再一次高高躍起,右膝蓋朝著韓五爺的下巴狠狠地頂了上去!
他重重地跌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少年擊敗他……只用了三招!
蕭六郎怎么回事?為何突然變強了這么多?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韓五爺的第二枚暗器朝著顧嬌射了出來。
顧嬌毫不猶豫地護住了黑風王。
暗器并未傷到顧嬌,只是上面的毒粉末悉數進入了顧嬌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韓五爺一邊吐血,一邊倒在地上發出瘋狂的笑聲,“蕭六郎,你擊敗我了又怎樣?還不是中了唐門的毒!你的眼睛看不見了,你連這片林子都走不出去!你還怎么去烽火營!”
顧嬌本已處在失控的邊緣,卻拜眼睛的疼痛所賜,她恢復了一絲神智。
黑風王將平安符放在了顧嬌的手心。
眼睛很疼。
她睜不開了。
她感受到了黑風王的殺氣,但眼下不是復仇的時候。
“老大。”她叫住了黑風王,閉著眼輕輕地安撫著黑風王的情緒,也努力安撫著失控的自己。
顧嬌摸著馬鞍坐了上去。
顧嬌解了頭上的發帶,雙手捧住發帶蒙住自己的眼睛。
顧嬌握住韁繩,挺直脊背:“我是看不見了,但老大能看見。”
“它不用去?!鳖檵烧f,“它就是在烽火營出生的?!?br/>
顧嬌俯下身來,輕輕撫摸著黑風王的鬃毛:“能記起來嗎,老大?”
黑風騎不屬于韓家。
黑風騎等這一天許久了。
“嗤~”韓五爺譏諷地笑了,“蕭六郎,你莫要再徒勞了,你走不出這片林子的,你——”
那個方向是——
韓五爺氣得吐血:“蕭六郎!沒用的!你的馬已經老了!跑不了三百里了!它不到三十里就得歇一下!清風道長會追上你的!韓家人也會追上你的!”
電閃雷鳴,暴雨如柱,傾盆而下。
它要帶黑風騎回家,也要帶顧嬌回家。
黑風騎寶寶們下一章就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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