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雍看一眼她放在案上的《心經》,還有一些沒有抄寫完畢的手稿,笑著道:“我那個師父醫術很是了得,娘要是愿意,倒可以同他切磋一番,交流心得?!?br/>
陳嵐失笑搖頭,臉上寫滿了拒絕。
“娘這點雕蟲小技,怎敢班門弄斧?就不去獻丑了?!?br/>
時雍知道她是回避與外人接觸,哼笑一聲,嗔怨道:“娘這么說,懿初皇太后她老人家怕是氣得要從墳墓里爬出來了,您可是她的親傳弟子……”
從墳里爬出來?
陳嵐先是一怔,再又好笑。
“不得胡言,這種話教人聽了去,是大不敬……”
時雍發現陳嵐貴為公主,受整個皇室敬重,便是當今皇帝趙炔和寶音長公主都要敬她幾分,可是她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到這一點,始終謹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
“娘?!睍r雍挽住陳嵐的胳膊,將腦袋貼上去,又側眸望著她滿是皺紋的眼,抿了抿嘴巴,小聲道:“您活得太辛苦了,要試著放松一些。您是個公主呀,何須苦苦壓抑自己?”
陳嵐看著她的眼睛,突然扭過去頭,手指捻著一串佛珠,淡淡地道:“我生來享皇家富祿,錦衣玉食,未曾回報一分,已是有愧。阿拾,勿貪、勿嗔,無憾?!?br/>
“娘呀?!睍r雍看著她的眼睛,“外祖一生為國征戰,為的不就是您能過上好日子嗎?您若這么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過活,他在泉下有知,只怕也是傷感?!?br/>
說起陳景,時雍語氣自帶了幾分欽佩,順便也想激起幾分陳嵐的熱血和豪情來。
“想我外祖,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洲,他的女兒,怎能是懦弱膽小之輩?”
這聲懦弱膽小,說到了陳嵐的心坎里。
她看著時雍的眼睛,仿佛知道她想說什么似的,苦笑一聲。
“我愧對父母?!?br/>
時雍要的不是她的自責,而是要她勇于面對未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