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感到心灰意冷的,還有血神教的安文。
安文如雕塑一般,在斷崖處筆直地站著,視線始終朝向那條移動著的清澈河流,目送著它墜落彩云瘴海,然后直達地底。
他也望著故友,見證了幽瑀的大殺四方,也看到了虞淵踩著斬龍臺而出。
他將一切盡收眼底。
他也看到幽瑀在后面,突然現身于天邪宗,旋即便傳出云灝的哀嚎。
沒多久,所有的聲響沉寂下去,而幽瑀則消失無蹤。
安文依舊矗立不動。
他已經清醒地意識到,在浩漭大世界,即便再有新的神位產生,也輪不到他安文,輪不到他們血神教。
他突然想通了許多事。
為何一直以來,血神教在浩漭都得不到認可,不僅三大上宗排擠,連魔宮和妖殿,竟然也處處針對他們?
之前,他還當真以為是血神教的靈訣秘術,過于兇厲殘暴。
當安梓晴歸來,通過虞淵的講述,讓他知道血神教和血魔族的深刻淵源,得知在血魔族的誕生地,竟然存在著一條神奇的,和陰脈源頭對立的陽脈,他經過這陣子的深思,才算是明白了過來。
在現今,浩漭的五大至高勢力眼中,修血魔族秘術,根基該是在源血大陸的他們,顯得不倫不類。
那五方宗派勢力,原來一直視他們為異類,覺得血神教,根本就不是同路人。
在這種前提下,也難怪他和赤魔宗宗主境界和資格相當,可那五方勢力,提都沒提過,讓他去爭取一席神位了。
血神教,前陣子稍稍得到的認可,也是因為“安岕山”的回歸,因“安岕山”梳理秘術教義。
可如今再看,那根本就是韓邈遠想要借曹逸,或者說玄漓之手,將血神教毀去。
安文慘然一笑。
他第一次感覺出,血神教在浩漭,就是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尷尬宗派。
仿佛,他和血神教本就不屬于此。
他靜候了那么久,幽瑀卻沒有過來一趟,當年的故友,如今承托陰脈源頭氣運的鬼神,已天然和他對立。
他期待很久的見面,在幽瑀重返恐絕之地后,令他無比失落。
于是……
安文轉過身來,看著女兒安梓晴,看著被他寄予厚望的后起之秀血隱,還有一眾的教內長老,道:“我決意去天外開辟神路!”
容貌俊美,氣質深沉的血隱,以不到三百年的時間,剛剛突破自在境。
身為血神島鎮守的他,聽安文這么一說,道:“決定了嗎?”
安文點了點頭,“血神教創建至今,仿佛自在境巔峰便是終點。我現在也相信,我們如果不另謀出路,永遠難在浩漭獲得神位。窮則變,變則通,我認真考慮了虞淵的建議,我決定去天外一探究竟?!?br/>
“我教,將銘記此刻!”血隱輕喝。
安文的這個決策,意味著從今天起,血神教和浩漭將背道而馳。
今后,或許不僅五大至高勢力,連神魂宗和通天商會那邊,也可能敵視血神教。
可如果,血神教在浩漭的成神之路,從一開始就被斬斷了……
那么,想要打破僵局,打破浩漭對血神教的制衡,就唯有求助外界。
安文本來沒這個心思,身為人族的他,一直又那么自傲,接受不了和整個浩漭的力量體系分道揚鑣。
虞淵誠懇的建議,神魂宗和外域天魔,和星族暗靈族的結合,如今的種種做為……
讓他看到了,所有固有的局面,都不是不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