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拓路者”工程隊進入黑森林之后,代表安蘇王室以及東境的使者們終于抵達了塞西爾城。
白水河碼頭廣場上,新造的內河快速客船“破浪者號”在牽引光束的引導下平穩地貼近棧橋,跳板從船舷延伸到堅實穩固的水泥橋面之后,科恩·羅倫第一個走了下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那艘混雜著鋼鐵和木料,用某種魔力機關驅動,速度飛快的水中巨獸此刻已經沉默下來,代表塞西爾家族的旗幟在船頭上空隨風飄動著,而那些跟在他后面走下船的使者們,有一半人都走的搖搖晃晃。
坦白說,這種被稱作“魔導機械船”的怪船航行的其實非常平穩,但顯然仍有不少人暈了船,看著那些搖搖晃晃的先生們,科恩就知道他們在短時間內恐怕都無法再憑借引以為傲的口才來和塞西爾人斗智斗勇了。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那位南境公爵有意安排的。
碼頭上,高文仍然選擇親自來迎接這些來自北方、代表王室和東境的使者們。
他帶領著一部分政務廳官員站在儀仗隊和紅毯的盡頭,看著那位擁有“羅倫”姓氏的王室騎士團副團長向自己走來,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向您致敬,偉大的南境守護者,王國的締造者,”科恩·羅倫在高文面前一手撫胸,微微鞠躬,“我因摩恩血脈的命令來到您的面前——王國需要您的力量。”
高文點了點頭,這位與領地上某位年輕法師研究員同名的騎士團副團長說話圓滑而謹慎,他用了“摩恩血脈”的名號來代替“王室”一詞,顯然是在同時代指王都和東境的兩位“摩恩王子”。
大概正是由于這份圓滑和謹慎,他才能成為這支特殊的使者隊伍的“領隊”。
這支特殊的使者隊伍名義上是代表“安蘇王室”,但實際上只有一半的人來自圣蘇尼爾,另一半人卻是東境的代表,他們在隊伍里不一定承擔著什么具體的職務,卻象征著各自所屬的陣營。組建這樣一支不倫不類的“混合使團”應該是王室和東境臨時停戰的條件之一,可是這樣一支混合使團卻沒辦法承擔起真正的使者責任。
科恩·羅倫,東境羅倫家族的血脈成員,但為了家族穩定,他多年前便已經放棄家族內的繼承權,做了一個王室貴族,這位身份特殊的“王室貴族”在過去一段時間里應該活得很尷尬,但此刻王國內戰暫停,交戰雙方都需要一個具備資格的人來代表自己出使南境,這位王室貴族也就重新有了用武之地。
高文對此也不說破,只是順著話題:“我已經收到精靈信使帶來的信函,為這個國家付出是我的職責所在?!?br/>
一句客套話之后,他上下打量了科恩·羅倫一眼:“副團長先生,這應該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br/>
“是的,上一次還是兩年前,我擔任維羅妮卡殿下的護衛,”科恩·羅倫點點頭,并帶著贊嘆的神色看著碼頭廣場周圍繁華的景象,“我必須承認,這里的變化大得驚人,哪怕親眼看見,我也要認不出它了。”
似乎每一個曾來過南境的人再次造訪這里之后都會發出同樣的感慨,高文對此早已習慣。在簡短的幾句寒暄之后,他還是依照慣例把這些使者帶到了專門接待賓客的秋宮,之后,便是例行的接風宴。
這場宴席并不盛大,仍在暈船的一部分使者顯然并沒有太大胃口享用宴席上的美酒佳肴,其他人也路途勞頓,更想快點休息,因此在略盡了禮儀之后,形式化的接風宴便結束了,那些最大作用就是充當“陣營背景板”的使團成員被侍者們帶去休息,而肩負使命的科恩·羅倫則在宴席剛一結束便請求和高文單獨會面。
秋宮宴會廳旁的休息室內,科恩坐在暗紅色的皮質沙發上,高文坐在他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