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vip出問題了只能顯示第一頁,所以再發一次吧……***********首先第四集應該會改個名字,從“盛宴開封”改成“野章會有個習慣,情節不是我的,我不寫。但是情節如何成為“我的”,標準是能夠理解某一個形象,然后在腦內可以塑造,可以代入,然后可以以我的方式將感覺任意傳遞出去,通常我寫東西之前,都會有這樣一個消化過程。
如果要打個比方,通常會有一些同人文——我以前看過一些,通常都不喜歡,因為動畫片的痕跡太重了,作者為了心中屬于動畫的東西,放棄了自己的東西,例如列出一些什么“?!敝惖?,讀者看了以后,完全想起的是動畫片,他們覺得有趣,但實際上,這不是寫書的方式。
當然,這也僅僅是我的個人好惡了。
我對水滸并沒有個人的感受或者偏見,真的沒有。因為在這之前,我根本沒有完整地看過一遍水滸傳,零零碎碎的觀感當然會有,當通常也是正面的,我喜歡武松,喜歡魯智深,喜歡林沖,喜歡扈三娘。在最初布下水滸的線索后,面對第三集的時候,我曾經考慮過要不要出現一個會武藝的劉西瓜,因為在當時還有一個選擇,就是當寧毅北上時,我或許可以寫寫扈三娘,而當時已經有了紅提,如果再有西瓜,三娘就有點多余了。
最后我選擇了西瓜。
然后在水滸的情節真的要寫起來的時候,我惡補了一陣水滸,是為了將人物真正的消化,線索弄清楚。每一個角色的心理活動,我必須把握清楚,因為譬如說寧毅殺宋江,我不光要代入寧毅,還要代入宋江,我要把自己當成是宋江,確定他的心中有著最大的恐懼……寧毅的一番嘮叨,很多人以為我是在對讀者宣揚些什么,譬如虛無主義的善惡觀,無善無惡什么的,其實不是的。其實寧毅所說的是:拿出善惡來,我殺你,拋開善惡,我今天也一定要殺你。他的神神叼叼,是為了給宋江以最大的恐懼感和踐踏感。當一個人對自己的生命都無法以理論去爭,就是連話都沒法說的時候,那是對那個人最大的踐踏。“我殺你,請你理解。”
所以,在消化的過程里,我遇上很多心理障礙,秦明這些人到底是怎么感受到宋江的“義氣”,然后納頭就拜的,扈三娘在全家被殺而后被逼婚的時候,書里寫的是“感到頭領義氣深重……”她到底是怎么感到的。
一般人評論水滸,會說扈三娘毫無個性,又或者說施耐庵對女性有輕視什么的。評可以這樣評,但是我要寫,心里不能這樣過。每個人的心情必須是有因果而且盡量合理的,一旦寫到了,我得自己代入這個角色去說話,我得看清楚他的性格是如何而來的。我只能盡量合理地腦補,譬如扈三娘,她家人被殺,未婚夫被殺,祝家莊被屠,她所認識的人在她面前全部被殺,她或許以前是一個比較張揚的女人,這個時候,她也被嚇破膽了。我只有看到一個在諸多惡行面前被嚇破了膽的古代女性,這條線才走得過去。
然后很多人的心情都必須腦補,努力地讓這些人物被我“理解”,我最初還是有想過“收”一些人的。但是后來,當我真正去理解的時候,情節倒是發展成了這樣。這中間倒是有不少書友將之歸結于香蕉對水滸有偏見什么的,真沒有,也有些人會衡量我的好惡,其實我的好惡固然有一部分在其中,但真沒那么重要,我的腦子里有一個世界,我固然可以去推動他,加入一些東西,看它如何演變,找出有趣的演變方式,但我從不因為自己的好惡而亂變,水滸的這一段,更多的是在放任自流的推演下,讓他們自己發展的過程。
然后,看一本書,代入一個角色,固然可以很爽,或許也可以很放松,如果代入寧毅,更可能有一種大殺四方的快感——如果讓大多數人感覺到了,就是我的成功。但在這其中,有些東西,是我在現在看到以后,想說一說的。
我們是弱者!
這句話很重要,所以我再度重復一遍:我們!是弱者!
我慣常去寫一些美好的東西,但我所描寫的世界、沖突,很殘酷,因為我自己看到的,就是這么殘酷的,殘酷得不講道理。宣揚世界的美好,對于我們做事,沒有意義,有意義的只是我們能夠尋找到美好的東西。但美好的東西,都是脆弱的。寧毅的手段狠辣,因為有些好的東西,已經被打破了。
村上春樹有一句話,是:當強壯本身成為道德,強壯必將被更強所打敗。
有一些書友,信奉虛無主義的善惡觀,以為這個世界就是沒善沒惡,只有利益和屁股的。我并不喜歡這樣的東西,但事實上,虛無主義這種東西,當一個人接觸到很多社會訊息,無力辨別也把持不住自己內心道德的時候,很容易出現,而且他還讓人覺得自己很高明。但事實上,這個人生階段通常與中二沒什么區別。
我們是弱者。為什么,事實上書友當中有不少恐怕還是本身很有力量的,或者在社會上風生水起的,但即便是這樣的人,如果僅以強壯作為衡量的標準,更強的永遠存在。但世事若真的無善無惡,強者欺凌弱者,或者就真的不需要理由了。
世事殘酷,所以美好才顯得彌足珍貴。有些東西,不是過家家,而是需要你拼命去爭取和保護的。而在這世道中,我們都是弱者,我們手中的東西,可能被奪去,擁有的美好,可能得不到保障。如果有一天,有人踐踏過來,法律能夠完全保護你嗎?現在誰家里出事,找的都是關系。打個比方,一個億萬富翁,你得罪了他,人家花錢花關系殺掉你,或許能夠很輕易地把事情擺平。全世界都有這樣的例子,在一個虛無主義善惡觀的世界上,人家想踩你就會肆無忌憚地踩你。真正能夠保障你的,能夠讓強壯的人不至于肆無忌憚的,能夠使人與人盡量平等的,是道德觀。
而就我所見,越是身無恒產,越是處于社會底層的人們,反而對于道德觀、善惡觀,越是輕視。但反倒是走得上一點的,能多少有所敬畏。我并沒有走上去,我也跟大家一樣處于底層,而當我寫出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感到的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