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尼德蘭不容小覷啊!”
喬治走后,賈薔召集了十三行四家當家人來,詢問尼德蘭之事,葉家家主葉星率先開口道。
賈薔并未先說可能的戰事,但語氣中已經流露出不惜一戰的姿態,葉星等不及伍元、潘澤先說,自然是因為其中有重要的利益關系。
賈薔倒也沒有指責,問道:“且說說看。”
葉星拱手道:“國公爺,尼德蘭國內有這樣一支民謠,流傳極廣。說的是:我們在各國采蜜,北歐是我們的森林,萊茵河沿岸是我們的葡萄園,日耳曼、佛郎機、愛爾蘭是我們的羊圈,普魯士和波蘭是我們的谷倉。甚至東瀛倭國只允許尼德蘭船只登岸做生意,咱們的商貨想賣去東瀛,都要經過尼德蘭的商船。從粵州城開往外埠各國的商船,原先有七成是尼德蘭人的,就算現在,也有超過四成是尼德蘭人的!”
賈薔淡淡道:“尼德蘭地狹不及粵省三成,人口不過區區兩百萬。尼德蘭富則富矣,強嘛,就未必了。就本公所知,尼德蘭和英吉利還有海西佛朗斯牙打過好幾次戰爭。雖然尼德蘭在海上三次打敗英吉利,卻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陸上戰爭,更是被海西佛朗斯牙直接打到了王都,幾乎滅國。
尼德蘭當然仍是當世有數的富庶之國,海上做生意也依舊十分繁榮,但那又有甚么用?富和強,從來都是兩碼事!再者,即便他富且強,也絕不是可以凌虐、屠殺我大燕子民的理由!”
四人都沒想到,賈薔對西夷之事居然了解到這個地步。
沉默稍許,潘澤緩緩道:“國公爺,西夷傷我大燕僑民一事,此絕非第一出。早在景初二十三年時,甚至更早些時候,就有南洋僑民前來粵省,與督撫哭訴,在外之民遭苛虐屠殺。只是當時兩廣總督和巡撫以為:被殺僑民是‘自棄王化’、‘系彼地土生,實與番民無異’、是‘彼地之漢種,自外圣化’,因此僑民遭屠殺,‘事屬可傷,實則孽由自作’,‘圣朝’無須加以責備……”
賈薔怒聲道:“本公知道,便是現在朝中亦多有此等忘八,眼界如內宅之婦人耳,只顧算計其私房小利,而不知血脈大義也!
若當初朝廷就能嚴厲對待,彼輩豬狗焉敢再肆意屠殺漢家子民?
雖生于彼地,難道血脈就不是漢家血脈了?
朝廷長久如此,那千百年后,凡出海之人,斷無再念祖國之心!
又何以以炎黃子孫為榮?
本公若如那等狗官,天生我于世,又有何用?”
那些漢民多是于亂世躲避戰爭而逃亡出去,并扎根于外的。
其心,多半仍念故土。
再者,護民于外,也是凝聚民族向心力,促進民眾國家榮譽感的最好的手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