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城,莊王宮。
腳步踏在地磚上,有一種恒定的韻律。
顯示出腳步聲的主人,那超乎常人的定力與意志。
林正仁從那遠處的宮門外走進來,走到近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見過相國。”
烏發簪成道髻的杜如晦輕輕點頭,只道了一聲:“陛下在里面。”
既不疏遠,也不親近。
林正仁的余光注意到,高高瘦瘦的傅抱松立在一旁,大概先前在跟杜如晦說些什么,整個人站得筆直。
“人如青松孤且直”,是望江城城道院院長對他的評價。
林正仁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在他看來天賦平平、為人古板的傅抱松,功也不高,勞也不重。偏偏還總是自命不凡,一副舉世皆濁我獨清的樣子。也不知走了什么運,先是國院祭酒,再是國相杜如晦,排著隊似的,接連對其另眼相看。
但這種不舒服全然不會顯在面上,他甚至還特意轉過去,對傅抱松親切地笑了笑。
傅抱松低頭還禮,不發一言。
客氣屬于禮,疏離緣于心。
其人尚學不會他林師兄的表面工夫,雖然從未在背后說過林正仁不是,當面卻也沒辦法親近起來。
林正仁往里走,不經意間掠過杜如晦那平靜卻深邃的眼睛,迅速避開以示恭敬。
但心里卻在想
這老狐貍,看沒看出來,祝唯我的叛國,其中有自己出的一份力呢?
雖則他篤定是不可能有證據的事情,然而身為相國,在很多時候,杜如晦并不需要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