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知道陳群肯定醒了，他下手很有分寸，再一個，就算稍微重了點，也會有人將陳群喚醒的，然而到現在陳群還沒來，那就只能說陳群自己不想來了。

思及這一點，程昱心下輕嘆，但也沒有什么失望，畢竟事情到了這一步，陳群不想來，程昱也能理解。

另一邊陳群看著自己面前的荀彧、荀攸、毛玠，摸了摸后腦勺的大包，神色陰郁，他不是傻子，哪怕剛蘇醒過來得時候，撲著要去攔住曹操，想要挽回，但在看到自己面前的荀攸，陳群就懂了。

沒錯，是荀攸將陳群喚醒的，程昱下手多少有些重了，不過這種事情總歸是有一個保險的，所以荀攸來了。

陳群懵懂的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些掙扎，還招呼著喚醒自己的荀攸趕緊去通知荀彧、毛玠，讓兩人和自己一起去阻攔曹操，荀攸安撫了幾句之后，就速速前去通知荀彧和毛玠了。

然而在等荀彧和毛玠到來這段時間，陳群已經捋順了所有的前后因果，故而當荀攸拉著荀彧和毛玠來的時候，陳群不想去了。

“沒什么，我不想去了。”陳群搖了搖頭說道，“都到了這一步了，我不想收拾這個攤子了，我可以去做，但我不可以被算計，曹氏這邊的投資就算是雞飛蛋打了，我自己也賠進去了，也不影響陳氏?！?br/>
陳群在荀彧開口之前，直接當著荀攸的面開口說道。

頓時在場四人都陷入了沉默，荀彧、荀攸、陳群、毛玠在這個時代絕對是最頂級的那一撮文臣，要能力有能力，要心志有心志，哪怕去長安，也能混碗飯吃，撈個卿相級別的位置。

故而當陳群當面來了這么一句之后，尚且只知道出了大事的荀彧和毛玠，瞬間意識到了其他的可能，然后三人皆是看向荀攸。

“不是我們算計的?！避髫鼡u了搖頭說道，“我是九天前發現的，那些人并沒有通知荀家和陳家，心照不宣的開始了兌換，想來在他們的思維之中，陳荀兩家應該是保護閥?！?br/>
荀彧能拉住曹操，而陳群能給世家體面，這就是兩者的意義和價值，故而干這事的時候，曹操治下的世家就沒給說，而是準備做成事實，然后再說，畢竟就像之前說的，這事曹操和世家要么都占理，要么都不占理，不存在單方面有理。

也許曹操在劉巴死后，給百姓、軍隊兌現兌票的時候，是占理的，但曹氏開始用兌票兌換這些物資之后，那么真就說不上占理了。

“我去了赫爾曼德河灌溉區?！避鲝粗惾赫f道，面上多少有些茫然，作為一個頂尖智者，荀彧最近茫然的次數超過了之前幾十年的總次數，很明顯，局勢已經徹底不在荀彧的常規認知之中了。

“不用問我，我一直在軍營?！泵d擺了擺手，“我不參與這些，也不會去關注各大世家，我一直認同陳子川那句，我從來不認為世家子愚蠢，我憂慮的只是他們的貪婪?！?br/>
在各大世家那種精英教育之下，真正培養出來，作為繼承人的人，絕對比大多數更聰慧，但聰慧不代表能遏制內心的貪欲。

“九天前……”陳群看著荀攸，“如果當時……”

“當時去告知主公嗎？”荀攸木訥的面容上出現了一抹嘲諷，“是殺，還是不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