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川國金華山靈蛇觀后院道場,五座面目猙獰泛著微微瑩光的巨大蛇像玉雕下,各盤坐著兩人,皆是帶隊前來參加秘境的五宗金丹真人。
這一個月來,從各宗弟子傳入秘境后,便寸步不離皆靜坐于道場上。
靈獸宗做為東道之主,宗主幽龍真人自是親臨,另一金丹長老乃是喪齒,天羅密宗宗主弘法也在場,還有一紅發老道,是滅了大荒劍宗后,召降的客卿長老赤奚。
三宗也來了兩位宗主,分別是靈冰宮宮主玄鷲,萬藥谷宗主銀奎。
另外四位金丹長老為,靈冰宮洛塵、萬藥谷紫光、黃圣宗天風與玄木真人。
道場建于一塊巨大翹石之上,乃是一座懸臺,翹石之下是云霧縹緲,深不見底的萬丈空谷。
懸臺外側的空谷上方洶涌云潮環繞旋轉,于天空形成一壯觀云渦,云渦中間顯露著異景,宛如從高空鳥瞰著一大片原始而神秘的古老叢林。
突然云潮攪動,異景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不穩定,云渦洞口正在不斷縮小,顯然這處漩渦入口正漸漸趨于崩潰。
秘境這一方小天地正慢慢與東元界遠離,即便有法陣護著,秘境入口也撐不了多久了。
“各位,入口快要坍塌了,準備出手吧!”異象突變,立即引得道場上的十位真人起身而望,靈獸宗宗主幽龍真人眉頭一皺說道。
“也不知此次各宗收獲如何!”紅發老道赤奚隨口說道。
“道友無需擔心,往年本宗勢單力薄,如今有貴宗相助,定會滿載而歸,至于他們三宗,能剩幾人活著出來,就不錯了!”
一滿臉絡腮胡,面容粗狂宛如野人的彪形大漢自信滿滿說道,正是靈冰宮索家金丹長老喪齒。
“毛多體臭,滿口噴糞!”黃圣宗天風真人夏侯長信輕哼一聲,一臉鄙夷地說道。
夏侯長信玉面正冠,濃眉劍目,身軀凜凜,自帶幾分過人風度,對喪齒真人這等粗獷之人,很是看不上。
“你…”
“好了!”
靈獸宗宗主幽龍真人出言阻止喪齒,所謂遠來是客,口無遮攔,互相謾罵,傳出去多不好聽。
“阿彌陀佛,本宗弟子乃第一次參加此秘境,初來乍到,按理說是比不過各宗弟子,但吾佛庇佑,本宗弟子福緣一向尚可,此行所摘蛇王靈果,到也不一定會少于各宗?!?br>
“兩位道友也不需口角,不如這樣,咱們便賭上一賭?!?br>
“就賭各宗最后所得靈果的數量,本宗與靈獸宗一道,同玄鷲道友所率領的三宗相比,數量少者,拿出兩千顆青客丹給予對方?!?br>
“不知諸位道友意下如此!”弘法見此微微一笑,笑著提議道。
此次由其親傳弟子悟嗔帶隊,弘法同樣信心十分,自己弟子悟嗔已煉成“四臂羅漢”,金丹之下,可謂無人是其對手。
“佛門座下,如此好賭,可笑,可悲!”玄鷲一臉寒霜,傲然說道。
此次靈冰宮的目標是那條七階紅蚺蛇王,受此拖累,所摘靈果數量定不會多,自然不會應這個茬,但同樣也不會放過這一譏諷對方的機會。
“道友,此言,此言…”碰了個軟釘子,弘法一時竟無言以對。
“來了!諸位快出手!”
這時,五座蛇像玉雕亮起耀眼靈光,道場上的“靈蛇通虛引燈陣”也跟著亮起道道光芒,法陣四周一枚枚通虛咒文浮現,上空漩渦入口云翻浪涌,劇烈震蕩。
眾人不再說話,各自將洶涌法力灌入五座矗立的蛇像玉雕。
只見五座蛇像分別吐出一道顏色各異的光柱,射向了高空中八卦光陣的五處陣眼,秘境漩渦入口立即跟著亮起強光。
突然,一道靈光從漩渦中沖出落到了道場的法陣內,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宛如流星劃空,隨著星光落下,道場法陣上顯現一個又一個人影。WWXs⑧.coΜ
一,二、三人…,二十六,二十七,隨著最后一道星光落下,人數定格在了二十六人,加上一頭不知所措的“疾風豹”。
這令五宗的十位金丹真人各各皺起了眉頭,他們已預料到此次秘境各宗弟子相互少不了廝殺,傷亡定遠高于往屆,但沒想到竟只剩這么點人。
“畜生!拿命來!”
“祖父救我!”
未等看清哪些弟子從秘境中走出,便聽一聲怒吼,隨后只見一人跌跌撞撞猛地撲到天風真人腳下跪倒,正是一臉驚恐的夏侯義。
“放下!”雖不知兩人在秘境中發生了何恩怨,玄木還是立馬攔下提劍正沖向夏侯義的劉玉。
同時還揮出一道禁止,將那頭欲逃跑的疾風豹禁錮在原地。
“你想干什么!”天風真人下意識看向劉玉問道。
玄木與天風兩人來不及過多糾結此事,因為兩人此刻震驚發現,此行宗門竟只有夏侯義與劉玉兩人生還。
兩人一臉不敢相信地立馬抬頭看向空中的秘境入口。
而其它四宗真人待看清門下弟子的人數后,也紛紛一臉震驚地看向上空。
那正漸漸潰散的云渦,原本云潮涌動,不斷旋轉的漩渦,越來越慢,范圍也越來越少。
最終漩渦入口處浮現一座八卦大陣,一個巨大的“封”咒遮蓋住了漩渦入口,入口徹底消失于空中。
只留下烏云密布,忽明忽暗,蒙蒙一片的好似要下暴雨的厚厚云層。
“廖兒呢!”回過神的喪齒真人,上前掐住索爾邁脖子,將其提起,暴跳如雷地怒吼道。
“怎不見智罡!”弘法看了一眼門下弟子,皺眉向悟嗔問道。
“成了嗎?”玄鷲見宗門弟子只剩五人,心頭不由一沉,看來是失敗了,不報希望地向走來的親傳弟子玄冰問了一句。
“晟光師弟,里面發生了什么!”看宗門只走出八名弟子,紫光不由開口問道。
“怎就剩你,空兒呢!”天風真人臉色鐵青,壓抑著心中怒火問向跪倒在地的夏侯義。
各宗清點從秘境出來的弟子人數,天羅密宗與萬藥谷人數最多,皆為八人。
靈冰宮為五人,靈獸宗為三人,黃圣宗最慘,只有二人。
頓時皆炸開了鍋,紛紛開始詢問秘境有何變故,怎就只出來這么點人。
“說,是誰殺了廖兒?”眼看索爾邁喘不過氣,喪齒真人一把將其放下。
“是黃圣宗的夏侯空與狄青,是他們殺了堂弟!”索爾邁顧不上喘氣,指看黃圣宗幾人方向,惡狠狠說道。
“天風,吾要你償命!”喪齒真人猛地轉身,身上氣息暴漲。
其腰間靈光一閃,一頭巨型變異七階“鋼鬃黑虎”出現在他身后,黑虎一聲震天咆哮,說罷一人一虎便要動手。
“住手!”靈獸宗宗主幽龍真人立即攔在其身前,怒聲呵斥道。
五宗早已簽下停戰合約,喪齒此時若動手,便是公然撕毀契約,挑起戰事,陷宗門于不義,必為修真界恥笑。
且秘境之中生死各安天命,算是各宗默認之事。
斗法被殺,已是技不如人,此刻再翻臉,豈不是再告之外界,靈獸宗輸不起。
如此有辱宗門名譽之舉,幽龍真人自是要立即出手阻止。
“這事索家記下了,定要你夏侯家以血償血,以命償命!”喪齒真人無奈將黑虎收回靈獸袋,咬牙說道,
“你爹與狄青是不是靈獸宗害的!”夏侯長信并未立即理會喪齒,鐵青著臉,壓著怒火對夏侯義問道。
“不、不是,是劉玉,是他害死了父親與狄師兄!”夏侯義立即指向劉玉說道。
“孽畜!拿命來!”夏侯長信聽到此言,瞬間暴怒,說罷便要出手。
“道友且慢!”
“師兄息怒,待玄木先問明情況,若此子真害死同門,不勞師兄您動手?!?br>
玄木真人與靈冰宮的洛塵仙子一同擋在了劉玉身前,玄木真人立即開口解釋。
隨后問向劉玉:“貧道問你,夏侯師侄與狄青可真是你所殺?”
“這二人伙同夏侯義,圖謀本脈所摘的一枚“萬蛇尸血果”,先是故意害死本脈玄蜻師叔,后又突然出手殺害靈彩、凌光兩位同門?!?br>
“之后追殺貧道師徒三人,逃走中月兒、天遺皆死于二人之手,貧道最終將這二人引入事先設下的符陣之中,引爆符陣將這二人炸死?!?br>
“沒錯,是貧道所為,這二人死有余辜,可惜貧道身受重傷,沒能當場將這畜生也給擊殺,讓他跑了!”
“以上種種,貧道皆有留影符為證,諸位前輩主看?!?br>
劉玉死死盯著夏侯義,一五一十說道。
并將一連將激發數張“留影符”,投出的光幕畫面,正是劉玉口中秘境內所發生的一幕幕。
隨著留影符投影出的一幕幕,在場所人皆是面面相覷。
各宗同門之間勾心斗角雖不多,但也確時有發生,但像這般膽大包天,謀財害命,一連出手殺害數名同門,還被人當場舉證的,卻是少之又少。
眾人不由看向劉玉,這平平無奇,名不經轉,不只從哪冒出的家伙,盡如此棘手。
反殺黃圣宗號稱筑基第一人的“炎魔”狄青不說,還膽敢將宗門長老之子一同炸死,確是個人物。
天羅悟嗔不由深看劉玉一眼,沒看錯的話,方才設下符陣的那處谷道,離當初交手之地不遠,怕就是事先用來對付自己與眾師兄弟的。
從那符陣炸塌的山谷來看,威力不可謂不強。
此子好是陰險,事先設下如此隱蔽的符陣,若當時未占得優勢,怕是會詳裝不敵后撤,引自己等人入陣。
好一招“暗度陳倉”,想想就一陣后怕,往后若再遇這廝,需小心些,對了,這廝越看越面熟,好似以前在哪見過。
“祖父,玄蜻師叔之死,確是個意外,義兒出手前,已告知玄蜻師叔退避,就算給義兒一萬個膽,也不敢故意對玄蜻師叔出手,都是為炸死那大和尚。”夏侯義忙可憐巴巴地解釋道。
“那之后你又做何解釋!”目睹愛徒玄蜻慘遭暗手,玄木心頭怒不可遏,若是夏侯長信在場,早一掌將這叛徒給拍死,憤然質問道。
“是狄青,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是他想搶奪玄玉師弟手中的那顆靈果,是他先教唆了父親,再利誘了義兒。”
“祖父,你一定要相信義兒,父親他與義兒也是一時糊涂,上了這廝的當?!毕暮盍x一把眼淚,一鼻涕地狡辯道。
“就看這鱉孫那一臉的做作與無辜,這事定是他們父子起意的?!?br>
“哈哈!蛇鼠一窩,上梁不正下梁歪,說不定還是天風這老匹夫的主意,入秘境前便吩咐好的?!?br>
“對了,那狄青不也是這老匹夫的徒弟,沒錯,跑不了了?!眴数X真人這下可找到機會,幸災樂禍地連連說道。
“閉嘴!”夏侯長信怒視喪齒一眼。
“祖父,你一定要相信義兒,回宗門后,好好對宗主說說,真是那狄青的主意,”夏侯義上前一把抱住天風真人的腿哀求道。
“丟人現眼的東西!”夏侯長信先是一腳將夏侯義給踢開,接著一掌當頭拍下,夏侯義的腦袋如瓜果般爆開。
夏侯長信看都不再看一眼腳下的尸體,一招手,將夏侯義掛于腰間的數枚儲物袋,推至玄木面前說道:“不肖子孫受人蠱惑,殘害同門,貧道深感愧疚,回宗門后定送上厚禮賠罪!”
“哼!是有意還是無心,是主謀,還是受人蠱惑,回宗后,待宗主看了自有定奪!”玄木強忍怒火說道。
同時將數枚儲物袋推給劉玉,讓劉玉收好,這其中便有月兒與天遺的遺物。
“好一個大義滅親,好一個死無對證!高!高??!”喪齒真人不怕事大拍手說道。
“下次開戰,貧道定取你首級?!毕暮铋L信轉身怒目圓睜地說道。
“哼!到時不撕了你這老匹夫給黑子當下酒菜,吾便是你孫子!”喪齒真人也不甘勢弱說道,其口中的黑子,便是他的那頭伴修靈獸七階“鋼鬃黑虎”。
“天風道友,無需與他一般見識,秘境已關閉,咱們離開此地再說!”玄鷲見雙方水火不容,怕真動起手來,且留在此地已無意義,便上前開口勸道。
隨后,三宗長老施法從蛇首雕像中收回秘境令牌,帶上所剩弟子破空而去,一道向著臨近的靈冰宮地盤飛去。
靈獸宗與天羅密宗也未多留,一道飛去了萬獸山做客。
靈蛇觀的后院道場重歸寂靜,只有五座高大的蛇首玉雕仍矗立于懸臺之上,靜待下次秘境開啟。
數月后,金華山官府也會解封,到時山上靈蛇觀又將迎來各地慕名而來,絡繹不絕的游人與香客。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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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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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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